第9章(第2/3頁)
再說她的社交圈裏,就沒有誰能像任勤勤這種開門見山和她叫板的。沒有應戰經驗,她想罵回去都一時找不準著力點。
“那你也不該打孩子呀。”蔣宜女士幽幽地開了口,給女兒助陣。
“對對!”沈媛又開始鐵掌劈沙發,“小孩犯錯,你讓家長來管就好。你打孩子幹嗎?你多大,我兒子多大?你這不就是欺負人嗎?”
“誰欺負人了?”
一道涼颼颼的男聲飄過來,讓整個客廳氣溫驟降了八度。
沈鐸扯開領帶,丟在惠姨手裏,趿著拖鞋走進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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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任勤勤第二次見到這個男人。
沈鐸才從外面回來,身上還帶著暑意,可吊著的眼角裏又寒氣逼人。滿屋子躁動的火氣都被他一句話給摁滅了。
今日客廳光線充足,沈二公子看著年輕又英俊。可任勤勤確定這人的戾氣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和打光無關。
他眉心被任勤勤砸出來的印子早就消了,眉頭皺出一條紋路,好像那眼睛只是閉上了,隨時還會睜開。
普通人一臉“我很煩”只會討人嫌,可沈鐸擺臭臉色卻會讓人怕。
任勤勤甚至注意到了沈家母女眼中流露出來的畏懼。
蔣宜女士年過半百了,先前像尊菩薩一樣坐在雲端,看女兒出面吵架。可現在對著兒子,她渾身都繃緊了,嘴角不自在地抿了起來。
連親媽都怕他,這沈二公子是什麽人物?
“怎麽都不說話?”沈鐸坐進沙發裏,翹起了長腿,“出了什麽事?我在外面的時候就聽見姐在嚷嚷。”
“也不是什麽大事。”蔣女士氣定神閑道,“英姐的女兒說,她看到傑米拿著剪刀追狗,就過去阻止。你姐沒看清,還以為她把傑米踢倒了,就去找她理論。女孩子嚇到了,也把你姐推了一跤……”
任勤勤瞪大了眼。
乖乖,她可算長見識了。
原來蔣女士才是一位深藏著功與名的宅鬥高手!
好一招乾坤大挪移,打得那個眼花繚亂,真真假假混成一鍋湯給你端上來,看你怎麽喝。
她任勤勤要跳出來說蔣女士胡說,蔣女士也能抱著聖經指天發誓她講的全是客觀的大實話。
是你說我外孫追狗,我們確實都沒看到。可你踢了孩子又推了我女兒,是有人證的。哪一句話說得冤枉你了?
蔣女士又補充了一句:“如果真的像這小妹妹說的那樣,那確實是傑米的不對。她踢了傑米一腳,就當是替我們教育他了……”
“等等!”任勤勤再不替自己辯解幾句,這頂燒紅的鐵帽子就要扣頭上摘不下來了。
“您外孫拿剪刀傷了狗,是他親口承認的,沒有什麽如果不如果。這帶血的剪刀就放在茶幾上呢,物證也有了。他要是現在反口——宜園到處都有攝像頭,調出來看看,真相大白。而且,我也沒踢他。他追著狗不放,我為了救狗,只好絆倒了他。”
“你……你還推了我!”沈媛死咬著最後一點。
任勤勤丟了一記白眼過去:“阿姨,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朝我臉上招呼。我躲不過,還不準推開你呀?我的臉沒有你的厚,挨打了是會疼好嗎?”
辯解還不忘倒挖苦一把,這左右開弓打得沈媛不知道先反駁哪一句的好,腦子已有點運轉不過來了。
“你要不踢……絆我兒子,我怎麽會打你?”
“那你一開始就不該放任你兒子虐待小動物呀。”
“他還只是個孩子呀!”沈媛爭不過,只得祭出了萬年金句。
任勤勤正想回敬一句“可又不是我生的呀”,沈鐸笑了起來。
這位大爺一笑,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了。
任勤勤不清楚沈鐸的底細,可也直覺這男人笑起來怪滲人的,識趣地隨了大流。
“腿子怎麽樣了?”沈鐸問。
惠姨低聲說:“小趙帶它去獸醫院了。說是皮肉傷,正在包紮傷口,沒有什麽大礙。”
沈鐸點了點頭,朝外甥勾了勾手指頭:“傑米,到小舅這裏來。”
小男孩本能地露出戒備的目光。
沈鐸卻笑得算是和藹可親:“來呀。讓小舅看看,你跌到哪裏了?”
“去,讓你小舅看看。”沈媛把兒子往弟弟那兒推,“小鐸你瞧瞧,他都摔得流鼻血了。什麽人,對孩子下這麽狠的手……”
沈鐸把外甥拉了過來,端詳著孩子的臉,笑道:“你行呀,幹嗎欺負小狗?”
傑米看小舅好像並不生氣,又嘚瑟起來:“我就是看它毛好多,怕它熱,想給它剪毛來著。”
“那怎麽把人家弄受傷了?”
“不小心剪破皮了嘛。”傑米不以為意,“媽媽說沒事的。後來小狗跑走了,我去把它找回來。這個姐姐撿到了小狗不肯還給我,還罵我。小舅,她真討厭,你趕快把她趕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