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頁)

“說的是。”沈三叔幫腔,“小鐸你還年輕,很多事不清楚中間的竅門,還是要聽我們這些長輩的。”

“年輕”兩個字一出口,蔣宜就攥住了拳頭,緊張地盯住了兒子。

沈鐸倒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我看沒有什麽不妥的。英姐肚子裏揣著的是我小弟,不能因為還沒出生,這孩子就不用盡孝了。欽哥要閑著沒事幹,倒是可以給我爸抄幾卷經。”

沈家叔伯攜手登場,卻被侄子一次性拍了回來,神色有些不好看。

蔣家大舅笑著打圓場:“小鐸,你大伯也是替你考慮。你爸爸到死都沒有和她登記吧?這就是還防著她的。你現在擡舉她,怕她心大了,將來拿著你弟弟和你使壞。”

“她要有這本事,幹嘛不先哄著我爸和她結婚?”沈鐸吊著眼角望過來,“究竟是防她拿小弟使壞,還是防著有人拿她和我使壞呀?”

蔣家大舅也被外甥糊了一臉,除了幹笑再說不出多的話來。

“哎呀,你們這些年輕人。”沈家老伯祖開了口,“吵吵嚷嚷的,我都聽不清大師念的經文了。”

“哎,是咱們不對,太鬧騰了。”蔣宜隨即朝自己大哥使了個眼色,暗示他收斂點。

父親的葬禮,正是做兒子的作為新家主第一次出面主持大局的時刻。和他矛盾再大,也不能在這個時候不給臉。

兒子終究是自己生的,雖然不親,又太桀驁了些,可總是想他好的。

再說沈含章閉眼也才幾個小時,物理學上的屍骨未寒。沈家叔伯倆也不是很有膽子這麽早就鬧起來。

試探一下,知道了沈鐸的應戰狀態,心裏有個數就行了。

倒是大堂兄沈欽,莫名其妙被抓去跟著和尚抄經到半夜,有苦無處說。

*

到了次日,宜園才真正熱鬧起來。

一大早起,前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除去沈家的親朋好友,集團公司裏的高管,社會各界排得上號的知名人士紛紛到場。連沈家生意場上的仇人也都來了,抹淚演出孔明哭周瑜。

白事棚裏人滿為患,流水席供不應求。好在客人們都教養極好,受著高溫酷暑也挺有耐心的。

眼看前頭人太多了,任勤勤有些坐不住,前思後想,還是趁著午飯後的空档,去靈堂上看了看王英。

今日客人太多,沈家整個秘書科和幾位頂層高管都前來幫忙。沈含章的兩個助理陪著王英一起給客人回禮,沈鐸的手下親信則忙著招呼來客。

王英從早忙到中午,用飯是單獨開一桌。十分豐盛,但也足夠冷清。

女兒的到來讓王英好一陣說不出的歡喜。現在整個宜園也只有這女兒和她最貼心了。

任勤勤看母親的模樣有些心疼,勸道:“你也不用一直坐這裏,累了就去隔壁房間裏歇一會兒。”

有錢人家規矩多,沈鐸他們就並不輕易出來接客。

有貴客來了,給沈含章鞠完躬,才會被惠姨請到小沙龍裏,由沈家人招待。

“這算什麽累?”王英搖頭,“我當年懷著你的時候,都快生了還照樣在流水線上幹活兒。這裏的人誰不知道你媽是個護工出身?裝得再嬌也成不了貴婦。”

王英可不是為了自己坐這裏,而是為了肚子裏的兒子。

她不算沈含章的寡婦,但兒子是沈含章的遺腹子。她得替孩子把這個孝盡到底,不給沈家人留半句說閑話的空間。

任勤勤坐了片刻,忽然發現沈家兩位叔伯有點不對勁。這兩人在場內十分活躍,招呼客人當仁不讓,儼然以主人家自居。

任勤勤聽沈大伯對一位客人說,“沈鐸他畢竟年輕,公司業務都沒有上手,什麽都不知道。做決定上,難免亂來,您多體諒。以後這樣的事,你讓人直接同我接洽就是……”

就差沒直接說“我侄子不頂事,我才是沈家做主的人”。

任勤勤對王英低語:“沈家的長輩怎麽戲有點多呢?這不是在拆沈二的台嗎?”

“昨晚就已經掐過一場了。”王英冷笑,“拿老娘做筏子,給小沈先生挑刺呢。幸好小沈先生挺住了,沒給他們占便宜。”

“這也太張狂了。”任勤勤朝沈含章的遺像望了一眼,“他們兄弟都還沒下葬呢,這就開始排擠侄子來了?”

“就是要趕這個點呢。”王英對沈家內部更了解,瞅著沈家叔伯的背影唾道,“沒本事在董事會上把小沈先生弄下台,就只有在這種地方使陰招。頭兩天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客人,他們就到處招搖。蔣女士不方便管沈家的事,小沈先生也總有顧不過來的時候,給這兩個家夥鉆了不少空子。”

任勤勤看那對“沒頭腦”和“不高興”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反而平白對沈鐸多了許多好感。

沈鐸雖然脾氣怪了些,可長得那是真賞心悅目,也就比她心愛的徐明廷小哥哥差了那麽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