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3頁)

說了半天,蔣表姐越發好奇:“是什麽樣的女孩呀,竟然能籠絡住小鐸?小鐸又不是沒見識的人,怎麽看得上她?”

“誰知道她媽傳了她什麽獨門秘術?”沈媛一臉嫌棄,“你想見見她也容易。我讓人把她叫過來。”

徐明廷眉頭皺得更緊了,還來不及發言,沈媛就已打發一個員工去了。

“就說她媽媽叫她過來的。”沈媛扭頭對蔣表姐解釋,“那丫頭是屬泥鰍的。要聽到是我叫她,她肯定找借口不來了。”

*

任勤勤正在後廚裏拍蒜。

獨頭的紫皮蒜,雪亮的彎刃刀。手起刀落,一聲脆響,蒜就化作了菜刀背下的一灘泥。

任勤勤一連拍了四五顆,再將菜刀在砧板上一刮,就把蒜泥收進了碗裏——比用壓蒜器快多了。

青春的煩惱,學業的壓力,對未來的迷惘,全都被她狠狠拍下。

正拍得起勁兒,聽到王英找她去小沙龍,任勤勤皺起了眉頭。

她潑了沈家叔伯一身石榴汁,自己是溜走了,蔣宜她們不會把麻煩找到了王英頭上吧?

任勤勤將菜刀往砧板上一剁,扯了圍裙,滿身蒜味地朝小沙龍殺去。

可等走進了小沙龍,沒有看到王英的身影時,任勤勤頓時覺得有點不妙。

“就是她啦。”沈媛笑盈盈地站起來,臉上虛假的熱情好似一張一次性面膜。她一把摟住任勤勤的胳膊,像逮賊似的,把人拖到了蔣家表姐前。

“這就是我們英姐的女兒,又聰明又漂亮,可能幹的一個小姑娘啦!大家都是親戚,現在認識一下。勤勤,這位是我表姐。你和我算同輩,也跟著我叫她一聲表姐好了。”

黃鼠狼會給雞拜年,沈媛都不可能對任勤勤友善。

再說,眼前那個貴婦看人目光如剝皮,臉上也貼著沈媛同款的“熱情面膜”,一看就知道不懷好意。

這個老表,任勤勤可不敢認。

任勤勤筆直地站著,神色十分冷淡。

蔣表姐的笑容有幾分掛不住,責怪沈媛說:“你這樣就把人家拉過來,小姑娘害羞了。來來,小妹妹過來坐。你今年多大了?讀幾年級?”

“就要念高三了,是不是?”沈媛搶先道,“成績可好了,爸爸生前很賞識她,贊助她去杏外念書。”

“是嗎?”蔣表姐一愣,“真是巧了,小廷也在杏外呢,也是要念高三了。你們在學校裏見過嗎?”

任勤勤的耳朵裏嗡地一聲響,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她腦袋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牽著,順著蔣表姐的目光,一寸寸轉向身後。

徐明廷僵硬地站在門後的位置,面孔雪白,唇緊緊抿著。

任勤勤在一片雜亂的噪音中,只聽到徐明廷淡淡的一句,“見過幾次……”

“這大概就是緣分了。”沈媛輕快地笑著,“兜兜轉轉,原來大家都是一家人。小廷,任勤勤的媽媽,就是我父親的護工。”

她語調柔軟,卻唯獨將“護工”兩個字咬得格外用力清晰。

“英姐照顧我爸,和他建立了感情,還有了孩子。這孩子就是我小弟,勤勤也就是我妹妹了。”沈媛哎呀一聲,“這麽一說起來,小廷是我們這裏輩分最小的。你也該叫勤勤一聲小姨吧?”

蔣表姐噗哧笑:“我們小廷就是在輩分上吃虧。”

“勤勤一下多了這麽大一個外甥,都懵了。”沈媛拉了拉任勤勤,“這都是托了你媽的福呀。想當初招你媽進來做工的時候,我們誰都沒想到能成為一家人呢……”

“可不是麽?”蔣表姐嗤笑,“這樣的事,以往只在別家聽到過,沒想也會發生在自家頭上……”

任勤勤猛地甩開了沈媛的手,在驟然的寂靜中後退兩步,頭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

宜園後院臨水的一面生長著一片榕樹林,氣根低垂,樹幹糾結。人往裏面一鉆,就可以原地隱身。

任勤勤甩著一臉熱汗,朝著榕樹林直奔而去。

“任勤勤!”

徐明廷居然追來了!

雖然這情形像足了小女生都愛看的偶像劇,可真落到自己頭上,任勤勤卻只覺得無福消受。

出身被揭穿後的羞恥,以及當眾被羞辱後的憤怒,正像兩股失控的真氣在任勤勤的經脈裏亂轉。她得趕緊找個安靜的地方打坐運氣,讓自己鎮定下來,實在沒工夫和小帥哥念偶像劇對白。

更何況就她對徐明廷的了解,人家還未必是來找她對台本的。

沒想徐明廷窮追不舍。任勤勤鉆進了榕樹林裏,前方無路,還是被他給堵在了湖邊的小碼頭上。

兩個少年面面相覷,彼此都一頭一臉熱汗。

天地間昏黃一片,雲層低伏,湖面的水氣無處可去,被密密實實地壓進空氣裏。人更是悶得透不過氣來。

徐明廷看著還是那麽清爽俊秀,幹幹凈凈的。自己倒是一頭油汗,還滿身大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