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4頁)

“你不怕?”沈鐸瞥了任勤勤一眼。

“有什麽好怕的?”任勤勤嗤笑。

她撒謊。

任勤勤又不是什麽常在江湖飄的女俠,一開頭的時候也怕得要命。她可是目擊證人,是案件裏第二該死的人呀!

可隨著沈欽如同演莎翁劇似的瘋狂獨白漸入佳境,又和沈鐸針鋒相對起來,小姑娘的注意力就被轉移過去了。

她越聽越有滋味,對豪門八卦的好奇迅速戰勝了恐懼。

沈鐸都死不了,她也就不用擔心被滅口了。於是等人走了後,任勤勤的手腳已不再發軟,並且還有能力展開營救行動。

“你現在幫不了我的,還是自己先逃吧。”沈鐸沉聲道,“小楊肯定已經聯系了國內的人了。你逃出去後,想辦法聯系韓律師,讓他……媽的任勤勤,你在幹嗎?趕快把那玩意兒給我放下!你活膩了嗎?”

“你聲音小點,想被外面的人聽到呀。”任勤勤舉著手機,對準沈鐸左一張右一張地摁著快門,“我這是在取證。電視裏的刑偵人員在現場都這麽幹的。哎別亂動,看鏡頭。”

“取什麽證?老子還活著,不是死屍!”

任勤勤攝影完畢,欣賞著手機裏的相片。

沈二爺衣衫淩亂五花大綁,俊臉帶著惱羞的薄紅,水靈靈的眼睛裏閃著光,這秀色吃不完還可以打包走。

“不錯,挺上相的。”任勤勤滿意地把手機揣回牛仔褲的後袋裏,然後掏出了另外一個法寶,“來,讓本宮給你松松綁。”

此法寶乃是一個小小的指甲鉗。

“就這個?”沈鐸嘴角抽搐。

“你不會指望我用嘴去啃繩子吧?來來,抓緊時間。你兄弟隨時都會回來。”

“所以我讓你先走……”

“你說話不過腦子呢?”任勤勤捋了一條主繩開始哢嚓剪起來,“我是會隱身呀,還是會飛呀?外面雨那麽大,還有一群男人把守著,你要我一個女孩兒往哪裏逃?”

沈鐸沉默了下來。

一時間,屋子裏除了外面傳來的雨聲,只有指甲鉗的哢嚓聲。

任勤勤埋頭苦幹,秀麗的面孔浮著一層細汗。

她有個習慣估計自己都沒注意過,就是專注的時候嘴唇會張開,側面看著好像在微微嘟著嘴兒,頗有點萌萌噠。

“你不想問點什麽嗎?”沈鐸忽然出聲。

任勤勤百忙之中擡頭瞥了他一眼,不大明白。

“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是呀。”任勤勤不禁哂笑,“你沒唬我。你們這桌菜還真是中看不中吃。看著山珍海味的,都摻著玻璃渣子呢。吃到一半,居然還會掀桌動刀子,把自家人做成一盤菜。真是富貴無邊,殺機無限。”

說完了還嘖嘖兩聲,以表示這劇情的復雜和狗血程度已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任勤勤以前只在法制節目裏看到過類似的案件,都是夫妻的一方為了離婚或者吞財產,不惜把對方給坑進了精神病院。沒想豪門也用這個法子爭產。

看來招不在新,好用則靈。

聽沈大那口氣,那間精神病院由他們一手遮天。這裏又是異國,沈鐸要是被送進去了,這劇情走向就得朝《飛越瘋人院》發展了。

“富貴無邊,殺機無限……”沈鐸呢喃著,無聲地笑了,“你就不問我弄死我妹妹的事?”

剪子哢嚓一聲,繩子斷了。沈鐸的上半身恢復了自由。

任勤勤轉了個方向,背對著沈鐸,繼續剪他腿上的繩子。

“你要想說就說,反正我哪兒也去不了,只有聽著。你要不想說就不說。我也不想打聽別人的隱私。”

雷聲漸遠,轟鳴的暴雨依舊籠罩大地。

就在任勤勤以為沈鐸不會開口的時候,忽而聽到了他低沉喑啞的聲音。

“他們說的是真的。我媽和我後爸生的小妹,是被我害死的。”

哢嚓聲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響起來。

“我嫉妒妹妹霸占了母愛。”沈鐸的嗓音空洞得投顆石子進去都能聽到回響,“我小小年紀就心懷怨恨,手段惡毒,趁著大人不注意,把小妹帶到池塘邊,將她推進了水裏。”

好像有人在背後打開了冰箱門,任勤勤強忍著顫栗的沖動,加快了手上動作。

“天煞孤星,變態,瘋子……‘狂人’已算好聽的了。”沈鐸靠著椅子,望著任勤勤背影的目光如月光照不進的幽潭,“不論誰和我走得近,都被我克得血本無歸。我爸就是被我克得早早死了。我注定是個孤家寡人。說給你聽,讓你心裏也有個數。”

“有數了。”任勤勤甩了甩發酸的手,繼續用力剪著繩子,“你說了那麽多,都是在說別人怎麽看你的。你究竟怎麽看自己,我卻沒有從你嘴裏聽到。”

沈鐸濃長的睫毛一顫,不禁眯了一下眼。

任勤勤擡手抹了抹鼻尖的汗水,說:“人是活在自己的劇本裏的,又不是活在別人的嘴裏的。嘴長別人臉上,人家想怎麽說你就怎麽說,可你沒必要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