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4頁)

寒假還在繼續。在朋友們的世界裏,時間只過了一天一夜,不過三餐一眠而已。

可任勤勤的人生卻已起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想到二十四小時前,自己和沈鐸正在狂風巨浪中艱難求生,任勤勤更有一種也許自己此刻是在做夢的錯覺。

也許他們已經喪生大海。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她不知真相的亡魂構建出來的幻象。

夜裏,任勤勤夢到自己飄飄蕩蕩地往海底沉去,身下漆黑無邊,萬丈深淵。她望著上方越來越淡的光,孤寂和恐懼籠罩著全身……

驚醒時,她大口呼吸,出了一身細汗。

睡意全被嚇跑了,任勤勤起床下了樓,熱了一杯牛奶,坐在中島台邊慢吞吞地喝著,給自己壓驚。

走廊裏亮起了柔和的燈光,惠姨走了出來。

“把您吵醒了?”任勤勤急忙起身,拉出一張高腳凳給惠姨坐。

“做噩夢啦?”惠姨一看少女的臉色就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是被之前的事嚇著了吧?”

任勤勤訕笑:“後怕。我反應遲鈍,現在才緩過勁兒。又覺得太不真實了,像演電影似的。現在有點分不清哪些是現實,哪些是夢。”

“都是現實。你沒做夢。”惠姨摸了摸任勤勤的頭發,“你放心,沈家也不是隔三差五就這樣大鬧的。至少我在沈家幾十年,也還是第一次碰到。權力交替的時候,家族裏有些動蕩是難免的,但都沒想到這次長房那邊會這麽不擇手段。”

任勤勤心想我才是真傻真天真。在富足太平的社會主義和諧社會長大,全然沒想過暴力奪權事件會真的在現實中上演。

而這一場禍的導火索,大概從很早前,沈老先生取代兄長成為集團主席時起就已埋下。

沈鐸的清理門戶之舉將其點燃,終於炸了個杠上開花。

任勤勤沉默了片刻,說:“有個事,我聽了後心裏一直不舒服,覺得您也應該知道的好。沈先生的大堂兄當時說,這個事也有蔣家人參與。蔣女士是同意了的。沈先生聽了後……挺難過的。”

惠姨臉色微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沈蔣兩家,也是孽緣。如果不是因為母子是天性,也不會當斷不斷地拉扯了這麽多年。”

任勤勤感覺得出,惠姨很不喜歡蔣宜這個前女主人,全看在沈鐸的面子上對蔣宜客氣。

“沈家人還對小鐸說了什麽?”惠姨一副準備搜集實錘,將來拿著這些去找對方算總賬的勢頭。

任勤勤遲疑了片刻,低聲說:“沈家人罵了沈鐸很多話,說他……說他害死了親妹妹,才被他親媽討厭的……”

惠姨幽幽一聲冷笑:“就知道他們要拿這個事來做文章!”

任勤勤說:“後來沈鐸自己也和我說,這事是真的……但是我聽他口氣,像是在賭氣,就也沒有多問。”

惠姨望著任勤勤的目光說不出的慈愛。

“你媽是怎麽生出你這麽個玲瓏腦袋的?”

任勤勤訕笑:“我這樣的小草根兒,別的功夫不夠,見風使舵總能管足的。”

惠姨一聲長嘆,飽含著擔憂,確實比蔣宜那位高冷貴婦更像一個沈鐸需要的慈母。

“小鐸都這麽說了,那我告訴你也沒什麽關系了。你知道了,心裏也有個數。首先我要說,小鐸他沒害死他妹妹,別聽他們瞎胡扯!”

“哎!”任勤勤立刻清脆地應了一聲,“我當時聽他們說話那口氣,就知道這個事肯定有內情。沈鐸再怎麽也不會作出這種事來的。”

惠姨點了點頭,挽了一下耳邊花白的頭發:“可這事,確實給這孩子帶來了很大的困擾,他的性格也因此大變。快二十年啦,那時候小鐸才五歲多……”

蔣宜和沈含章辦完了離婚手續的時候,沈鐸才半歲,還沒斷奶。

蔣宜帶著長女回了美國,轉眼就嫁給了一位猶太裔的地產大亨,次年又生下了一個小女兒。

在最初的幾年裏,每年聖誕節,沈含章都會把兒子送去蔣宜那裏,讓他們母子團聚一下,培養感情。

畢竟是唯一的兒子,蔣宜對沈鐸還不錯,母慈子孝,畫面溫馨。

但是沈蔣兩家那時已開始交惡,大人不會為難孩子,但是小孩子在家裏耳濡目染,不免對沈鐸這個“沈家的小子”充滿了敵意。

“小鐸小時候可沒少受蔣家孩子的欺負,所以他至今都最討厭蔣家人。”惠姨苦笑。

沈鐸五歲那年,蔣宜生的小妹妹才三歲,叫茉莉。沈鐸來美國過聖誕節,小茉莉一下就黏上了大哥哥,兩人玩得很開心。

到那時為止,氣氛都還很溫馨愉悅。

直到蔣家親戚們拖家帶口一起過來慶祝聖誕節,蔣家的孩子和沈鐸一見面就起了摩擦。估計是沈鐸沒有讓他們占上風,蔣家孩子開始聯手作弄沈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