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4頁)
“什麽?”沈鐸掀起眼皮。
任勤勤一個後仰,跌坐在雪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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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麽了?一臉心虛的樣子。”沈鐸眯起了眼,語氣忽而嚴厲,“你闖了什麽禍?”
任勤勤叮叮當當搖頭。
“那就是期末考砸了?”
“才沒有!”誰也不許汙蔑她的學習能力。
“那你怎麽一臉心虛的模樣?”沈鐸盯著她不放,“有人刁難你了?還是又遇到了什麽難事,又不敢告訴我?”
任勤勤都還沒搞懂自己心虛個什麽勁兒,怎麽回答得了沈鐸的提問。
“我好得很。”她只好說,“就是進步太慢,又在你面前出了醜,有點不耐煩。”
沈鐸神色一輕,“以為自己學東西無往不利,沒想提到了鐵板,自尊心上過不去?”
任勤勤沒吭聲。
“你這好勝心也太強了點。不久是學滑雪麽。”沈鐸抱起兩人的滑雪具,“來吧,我給你做個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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纜車慢悠悠地朝山頂而去。
沈鐸高大的身軀和任勤勤一起擠在纜車裏。
照理說兩人都穿著厚厚的滑雪服,從物理層面不可能交換體溫。可任勤勤愣是有一種熱烘烘的感覺從挨著的胳膊傳過來。
任勤勤嘗試著把上半身挪遠了點,找了個話題:“那個……你怎麽來啦?”
沈鐸看她像個白癡:“我就不能來度假嗎?”
“哦。”任勤勤訕笑,“那你打算在這邊留多久。過年怎麽辦?”
“你打算怎麽辦?”沈鐸很難得地問任勤勤的意見,“在這裏過也行,或者你想去別的地方轉轉?過年哪兒都是中國人。我們去希臘找個清靜點的小島?”
“我們?”任勤勤問,“我們倆一起過年?”
“你媽帶著懇懇回了老家,惠姨和林姐她們老姐妹去了蘇梅島,不就只有我們兩個了?”
“只有我們兩個”這句話進了耳朵,神奇地驅散了所有的不自在。
任勤勤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
在這白雪皚皚、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他們兩人陪伴著彼此,度過漫長的冬夜,辭舊迎新。
任勤勤突然期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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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站在滑道頂端,俯瞰下去,只更覺得坡度陡峭。
“擡起頭,向遠處看!”沈鐸站在任勤勤身後,雙手按著她的肩,“你的注意力要從腳下那塊地面轉移開,看向前方。”
“可是,如果腳下……”
“如果只看到腳下,你就永遠掌握不了大方向,永遠放不開腳步。你越害怕跌倒,反而越容易跌倒。”
沈鐸一手指向前方,嘴唇就在任勤勤的耳邊:“你的人站在這裏,目光至少要看到那根杆子那麽遠,並且在心裏對自己說,我要到達那裏……”
任勤勤深吸了一口氣,摁著不聽使喚的心臟。
“你要去幻想。”沈鐸說,“幻想自己很輕盈,幻想自己能飛。要忽略滑雪板的重量,掙脫腳下的束縛,讓自己騰飛起來。像這樣——”
沈鐸扣上滑雪鏡,滑雪杆一撐,向下俯沖而去。
他輕盈利落地滑行、轉彎、跳躍,動作如行雲,似流水,像一只斂羽的鳥掠過山坡,或者是一個大雪山裏的精靈。
這不是濾鏡的效果。這個男人確實耀眼奪目,令人心服口服。
這一瞬,任勤勤的心魂先於她的人,飛揚了起來。
“幻想自己能飛……”
任勤勤在心中默念著,撐著滑雪杆,追著沈鐸的背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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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白晝很短。下午四點天色就已暗了下來。
因東家來了,廚子今天開出了一桌大餐。那份櫻桃木烤牛裏脊,外焦內嫩,鮮美多汁,好吃得讓人一不小心就容易咬舌頭。
窗外是深藍色的雪夜,屋裏,燭火昏黃,壁爐火光融融。
沈鐸開了一瓶赤霞珠,慢條斯理地抿著。朦朧的光影中,穿著黑衣的男人俊美得就像薩金特筆下的肖像畫。
紅酒產自沈家在阿爾薩斯的酒莊,得過大獎,並不外銷。公司每年給重要客戶送禮,就包括一箱美酒。
“中國人真是喜歡買法國酒莊。”任勤勤笑,“法國的酒莊都要被中國人買絕種了。”
“順便教你品酒吧。”沈鐸又要開始授課。
“改天再請教吧。”任勤勤有氣無力,“現在就讓我安心地喝完這杯無糖可樂吧!”
沈鐸的目光隔著桌子望過來,柔軟地幾乎像是在憐愛她。
一頓飽餐後,任勤勤渾身酸乏,洗完澡後趴在床上像一個橡皮人。
“任小姐,你要是太累了,可以去蒸個桑拿。”女管家很貼心地建議。
沈家這行宮低調奢華,一應俱全,配置有一個非常拉風的桑拿房。
桑拿房位於後院的山坡上,有一整面玻璃墻,可以眺望到峽谷對面的雪山和松林,是一處黃金觀景點。
任勤勤來的第一天就參觀過這個桑拿房,卻還沒有享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