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頁)

言卿點頭:“你的私人醫生。”

霍雲深親親她額頭:“我帶你重新認識他。”

半小時後,言卿被霍雲深牽著,站在何醫生那棟別墅的頂層診室裏,吃驚環視應有盡有的精密醫療器械,目光落在那一套腦部幹擾儀器上時,瞳孔不自覺縮了一下。

她似乎……

在類似的那種地方躺過,記不起來具體的情景,但很痛苦,所有神經都像被攪碎的疼,讓她生不如死。

霍雲深敏感察覺到她的異樣,撫著她的頭低柔安撫:“別怕,不會傷害你。”

何醫生簡直目瞪口呆,雖然還不知道霍太太身上出了什麽事,不過能被霍總在清醒的狀況下領來,至少說明她接受了記憶存疑的可能。

他期盼能聽到詳盡的描述,但霍總只說了一句:“她沒有想起,但她意識到了太多疑點,相信自己是雲卿。”

何醫生激動得想說臟話。

這種他本來推斷很久都無法恢復的病例,即便有進展,也會存在比較久的自我否定期,會對真正記憶的相關人產生不信任和排斥,可他此刻親眼見到的,是逐漸成為一體的兩個人。

他上次說過,低估了太太對霍總的感情。

現在看來,比起他那時預想的,還要深得多,深到她在無意識的很多時刻,戰勝了傷害帶來的負面本能,不斷選擇靠近霍總,才會有如今的累積。

何醫生伸出手:“太太,很高興正式向你介紹我自己,我真正的主攻領域是催眠治療,以及人腦記憶的修復和更改。”

言卿聽見“更改”兩個字,不由得緊張。

霍雲深冷冷掃了一眼,何醫生才驚覺太太的手不能握,趕緊收回去,接著問:“霍總,我能為太太嘗試做第三次幹預治療嗎?”

言卿睜大眼:“……第三次?”

霍雲深順順她繃著的背,緩緩說:“第一次是在節目組的車庫裏,我讓你暈倒,帶你過來,第二次是慶功宴,有人在你酒裏下了藥,你並不是喝醉,是在藥效下昏迷,很危險。”

何醫生適時補充:“因為喝了有料的酒,你差一點再次把霍總忘掉,他那兩天過得很辛苦。”

言卿的認知連續被推翻,越來越多跟她了解相背離的真相浮出水面,她腦海裏擁堵,臉頰泛上蒼白,最想知道的只有一個:“我真是雲卿嗎?”

霍雲深護著她坐下,擡眸盯向何醫生。

何醫生想了想:“太太的精神狀況還是脆弱,她現在的進步必須呵護,絕不能激進,容易弄巧成拙,我認為比起描述和引導,不如先看事實畫面,更容易讓她適應。”

前兩次的治療,何醫生都在霍雲深的允許下留了重點部分的視頻,他找出來,在大屏幕上投放。

言卿親眼看著霍雲深是如何抱她進來,她連接了磁片,在何醫生的暗示下逐漸表現出絕不屬於她的樣子。

霍雲深蹲在診療床邊,痛苦不堪地抱著她,在聽到她叫出“雲深”時,他眼中徹骨的疼和瘋。

言卿一眨不眨,眼淚順著臉頰汩汩地淌下來。

她真的叫他“雲深”,那種口吻,數不清融了多少思念和眷戀,不是模仿,是出自鐫刻在她體內的潛意識。

足夠證明她的身份。

兩段視頻播放結束,言卿愣愣坐著,回不來神。

何醫生給言卿注射了安神的針劑,防止她頭疼。

霍雲深低下身,蹲跪在她面前,把她冰涼的手握在掌心裏:“你是雲卿,懵懂少女的時候就把我從暗無天日的地獄裏拉出來,一開始我怕你是心血來潮,很軟弱地躲開你,後來你真的走了,我每天死都不如,到處追著你到處跑,你的心特別軟,沒有嫌棄我,還願意愛我。”

言卿直勾勾看他,她很急,他說的每件事都熟悉,可她記不起來。

霍雲深喉嚨微哽:“後來你考上很好的大學,我租了房子,我們一起住,還養了貓,我最恨那只貓,總是分走你的關注,可你喜歡,我跟你說,卿卿,求求你,能不能只喜歡我一個。”

言卿淚如雨下,她翻遍記憶,找不到。

他給她擦眼睛:“三年前,你在家門口被雲家人強行帶走,很快傳來空難的消息,我不信,你說過一輩子陪我,不會把我一個人丟下,你明明知道,我除了你一無所有,你走了,就是了斷了我的命。”

她用力咬住唇,不想哭出聲。

“為什麽我都忘了,”她嗚咽,“我怎麽可以忘。”

像在聽著別人的故事,卻樁樁件件,都發生在她和霍雲深的身上,他背負著全部重擔和苦痛,她則一幹二凈,在隔著山海的地方過太平日子,有追求者,曾考慮未來的婚姻,甚至想過會嫁給一個什麽樣的人。

她毫無用處,她只會一次一次的頭疼,再否定。

霍雲深瞳中積了血色,摩挲她的臉:“但你才是受傷害的人,有人欺負你,篡改了你的記憶,把你變成跟過去毫不相關的陌生人,你遭到的苦太多,身體的本能拒絕再一次被改變,所以一直接受不了我的說法,卿卿,是你夠堅強,才能走到今天,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