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4頁)

他總在極端地希望,她每一點愉悅的情緒都是為他。

言卿抿嘴,懷孕的事純粹捕風捉影,她都不敢信,怎麽能講給他聽,只是說:“我是因為你要過生日才笑的,今晚十二點一到,深深就長一歲了。”

霍雲深眼底的暗色散去,在她彎彎的唇上吻一下。

到家以後,霍雲深自己下廚,站在料理台前手起刀落,給卿卿貓做私家小烤雞,卿卿貓在客廳眼巴巴瞧著,廚房燈光明澈,老公挺拔立在那,圍裙綁帶系在腰窩的凹陷處,掐得勁瘦緊窄,無比誘人。

她有片刻的恍惚。

以前的老房子裏,廚房還很小,遠比不上現在的面積,工具也簡單。

她那時剛上大學,和他住在一起,他出去拼命賺錢,回家以後就挽著袖子認真研究做菜,手上割出了無數的口子。

兩道身影一瞬重疊。

霍雲深忽而回眸,翹起唇角:“寶寶過來,給你切了水果。”

言卿眼睫濕了,撲上去攬住他的腰。

心裏猛烈翻滾的愛意,仿佛在和什麽可怕的東西沖撞,激得她惶惑不安,只想用盡力氣抱他。

晚飯過後,言卿很想清醒,但困意又找上來,在被許茉涵她們提及懷孕之前,她本想把這個情況跟霍雲深念叨念叨,但現在……

萬一呢。

怎麽也要確定了再和他講。

霍雲深看出她犯懶,摸摸她額頭:“有沒有不舒服。”

言卿搖頭:“想小睡一會兒。”

霍雲深把她送上樓,調暗燈光,還是不放心地給她測了體溫,又按摩太陽穴,直到她安靜睡著,才皺眉擡起身,走出臥室,撥通何醫生的電話。

他終歸是難安。

何醫生接的很快:“霍總,是太太怎麽了嗎?”

霍雲深沉聲:“偶爾頭暈,容易困。”

何醫生思慮片刻:“我按您的吩咐,正在找當年可能對太太實施過記憶篡改的醫生,目前在舊金山,有些眉目,會盡快返程,等我到國內,您帶太太來做個檢查。”

霍雲深剛切斷通話,閔敬的信息進來:“哥,我在外面,例行匯報。”

霍宅別墅的庭院中,閔敬捏著資料,見霍雲深的身影走近,忙打開車門,迎他上去。

車內空間裏,閔敬逐條陳述集團內的動向。

條理清晰地講完,他看著霍雲深半垂的眼,憤憤道:“泊倫的合約用只高我們一線的價格簽給別家,還不等於是隨形團裏有人泄露機密?趕得這麽急,生怕你轉過頭再有機會補救,擺明了就是讓你丟掉美國市場,想拿這個借口把你趕下台。”

霍雲深不語。

閔敬問:“哥,我們什麽時候反撲。”

霍雲深冷聲:“還早,讓他們盡情折騰。”

閔敬惦著自從回國後,集團裏和那個所謂上流圈中的風言風語,眉頭緊皺,轉念又想到深哥的全盤打算,心重新撂下,低低說:“郵件的來源目前還無法定位……”

霍雲深意料之中,推門下車:“繼續查。”

卿卿在他的身邊,他牢牢守著,這些齷齪東西,有的是時間去收拾。

霍雲深走出兩步,閔敬追下來,笑著說:“深哥,今年我能說了,生日快樂。”

深哥過去那麽久,唯有雲卿跟他戀愛那段時光,他的生日是可以被提及的,代表著美好,其他時候,都是不能觸碰的痛苦雷區。

霍雲深難得朝他彎彎唇:“這個月獎金翻倍。”

春天的夜風在變軟。

霍雲深擡頭望向二樓,卿卿正在睡的那扇窗。

他童年的生日是霍家用來談生意辦酒會的借口。

從媽媽死在他面前開始,他變得陰郁沉默,連借口的資格也不再有了。

一個個暗無天日的年月,每到生日這天,都是女人從樓上跳下,四分五裂的過程,他出生的日子從來不值得慶祝,擠滿了那個可憐女人的怨憤和仇視。

被逐出霍家,他在冰冷的小屋子裏野蠻生長,挨打流血,變成別人眼裏無惡不作的瘋子,除了這一晚如期而至的噩夢會提醒他之外,他早忘了什麽生日。

偏偏十來歲的少年,最愛拿生日做噱頭。

同學總有人在辦宴會,請吃飯,送禮物,他只會走在冷透的夜裏,坐在空無一人的路邊發呆一晚上,有時霍臨川還會故意挑這天來找茬,他就不要命地打,靜靜看著自己的血往下流。

直到那一年,他收到了生日禮物。

女孩子嬌嫩的手,用毛線織了一只很威風的小貓頭,忐忑放在他手裏,笑眯眯說:“霍雲深,生日快樂。”

他被一個小擺件燙得劇痛難忍。

千瘡百孔的心死也不要去相信她的溫柔,他緊緊攥了小貓幾秒,扔進垃圾桶,冰冷看她:“我沒有生日!”

她睫毛在顫,聲音很輕:“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的生日有人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