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4/7頁)

熱水潑下來那一瞬,雙臂泛起陣陣火辣辣疼意,容溫半蜷著,死死咬住雙唇,才沒痛呼出聲。

只不過,衣衫濡濕,墨發散亂,依然狼狽。

魏昇見狀,越發得意,大力摔掉茶壺,撿了片碎白瓷片硬抵在容溫下頜,一寸寸往脖頸下移動,“不愧是宮裏嬌養出來的,這張細白皮子,比起這白瓷來也不妨多讓,難怪讓公主如此愛惜。”

“那日公主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時,我便在想,總要找點什麽東西‘回報’公主。刀劍太鋒利,又太粗獷,配不上公主這般玉雕的美人兒。眼下瞧瞧,這白瓷片倒是合適。待會兒,我便用這白瓷片,慢慢割開公主的喉嚨,看公主的血一滴滴流幹。”

容溫呼吸一窒。

魏昇瞥向臉色大變的容溫,滿意勾唇,“嘖——聽起來似有些痛苦,公主不妨求求我,也許我高興了,會讓公主痛痛快快不見血的死。畢竟,我可是答應過那人,不會讓公主走得太痛苦。”

容溫心頭發顫,有些被魏昇勾勒的死法嚇住。恍然間,竟隱約真看見了一片灼目猩紅。死死咬住下唇,閉目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思緒不經意遊走,忽然想起了蘇木山附近,那座聖潔巍峨的雪山與燦爛搖曳的野花地,以及那個故意捉弄她後,閉眼放聲大笑的男人。

她不想死。

還是這般屈辱的死法。

再睜眼時,容溫眸中血色消失殆盡,已是與雪山一般顏色的清明,擡頭啞聲道,“你說的‘那人’,是指櫻曉?”

容溫記得,自己是在城門口被偷襲暈過去的,並沒有看見是誰動的手。

當時城門口逃難的百姓眾多,魚龍混雜,誰都可能出手傷她。按理,她不該一下子直接懷疑跟了自己十來年的大宮女。

可是,方才魏昇言語間,故意用流血來恐嚇她。

這分明是從熟悉她的人嘴裏,知曉了她怕血暈血的事。

難怪,魏昇連她的雙手都懶得綁。

——是篤定她這雙手,不敢傷人見血。

容溫似乎怕極了,垂頭縮肩,把疼得幾近木然的雙臂,抄在一起,右手悄悄探進袖中。

“挺聰明。”對容溫是如何猜到叛徒是櫻曉的,魏昇表現得興致缺缺,不屑道,“公主是想拖延時間等人來救?還是打算由此顯擺自己的聰明,說動我放了你?不可能的,別白費力氣了。”

魏昇說罷,一個飛撲直接去撕容溫的領口,□□道,“上了我魏昇床的女人,還沒有那個是穿著衣服下去的。”

“是嗎?”應著容溫冷漠話音的,是魏昇的慘叫。

守在門外的隨扈聽見動靜,立刻敲門,焦急問道,“二爺,可是出事了?”

過了片刻,在隨扈破門而入之前,魏昇暴躁的嗓音響起,“無……無事,你們都先下去,別在……在外面敗壞老子的興致!”

隨扈聽魏昇‘氣喘籲籲’的,話都結巴,還以為他正‘忙’著。互對了個男人間,你懂我懂的眼色,識趣的退到院外。

此時,屋內。

遠非隨扈自以為是的香艷,而是到處都散著血腥與低嚎。

魏昇雙手死死捂住兩眼,可那血跡仍從他指間汩汩冒出。

方才他撕扯容溫領口時,見容溫舉起雙手反抗,也沒當回事。誰知這一不留神,雙目便被容溫手裏一尖銳物什毫不留情劃過。

他能感覺源源不斷滴落的血,卻看不見任何東西。

趁著他哀嚎走神這個空兒,容溫用那尖銳物什,抵上了他的脖子。如同方才,他故意耍狠以白瓷片恐嚇她那般。

不,他是耍狠,容溫是真狠。

魏昇不清楚容溫到底用的什麽武器,卻能由那冰涼尖銳的觸感,清楚感受到死亡的恐懼。

“公主……公主饒命,是奴才錯了,奴才狗膽包天。”魏昇忍痛虛弱道,“奴才已按公主示意,打發走了隨扈。公主若還有什麽需要奴才效勞的,盡管吩咐,只要能留奴才一命!”

容溫盯著那些粘稠刺目的血,用力甩了甩暈乎乎的腦子,手上卻不敢松懈半分。

死亡可以戰勝任何恐懼,卻甩不開那股被血腥包裹的惡心膩味。

容溫閉目平復片刻,緊咬舌尖逼自己清醒。

她還沒逃出去,不能倒。

只是,她要如何以一個隨時可能反撲的青年男子為質,逃出去。

容溫捏著純銀尖頭的手緊了緊,毫無征兆往魏昇脖頸上劃了一道一指長的口子。

“啊——”魏昇再次慘叫。

“想死便叫得再大聲些。”容溫面色狠戾,眼角猩紅,那滴無意濺到她眼下的血,被她這幅陰鷙神色,襯得妖異非常。

魏昇刹時收聲,喉嚨裏發出咯咯幾道古怪的忍痛急喘。

容溫不為所動,如法炮制,飛快在他兩只手腕上,各劃了一道不深不淺,但挺長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