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回

沈初黛忙是往裏頭挪了些,又將被麓堆在中間,透著窗外微弱燈光,他的輪廓被隱於黑暗之中,唯有眸中點起星星點點的光亮。

她開口問道:“要不要給您叫盆冷水來?”

陸時鄞滾燙的指尖輕輕搭上她的臉龐,低聲道:“不必,我忍忍便是。”

“誒?”沈初黛起了興趣,“這個還能忍得嗎?”

“當然。”

陸時鄞解釋道:“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過會兒便好。”

他話語溫和如常,內心卻是泛起巨大潮湧。

多虧此刻的光線昏暗,不然他眸中的晦暗便要出賣了他。

原先被那《碾玉觀音》裏的畫像撩撥倒也能忍耐地住,直到鉆進了被窩中將她擁入懷中,隔著兩層細而薄的綢緞便是她細膩光滑的肌膚,她的身子嬌軟香甜,只不過一瞬沒忍住,便被她發現了。

對於陸時鄞來說,她就像致命勾魂的罌粟毒藥,她就在身邊要,怎麽過會兒便好,恐怕今晚他都無法得以安眠。

“那就好。”沈初黛習以為真地點點頭。

她有些困了,閉上了眼睛又覺得自己有些沒良心,她想起昨夜之事又打起精神問了出口:“皇上,我想了大半夜也沒想明白,昨夜穆宜萱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好端端地從養心殿回到了承乾宮?”

“昨夜回去我查探過,殿中無外人進入痕跡,窗戶也並無撬開痕跡,是穆宜萱她自己從窗戶出去的。”

沈初黛有些不解:“穆宜萱她不是中了你的迷香,怎麽中途會突然醒來。”

陸時鄞微蹙了眉尖,回答道:“想是那日匆忙,我所用的迷香量未到位。”

感受到她的擔心,他輕輕扣上了她的指尖:“我離開養心殿的時候確定她是昏迷狀態無誤,就算她中途醒了也只知曉我並不在養心殿的事,她不會知曉密道的事。不必擔心,此事我會查探清楚。”

“好”,沈初黛微頜首輕聲問道,“皇上您好些了嗎?”

陸時鄞違心地道:“好些了。”

沈初黛信以為真地輕聲“嗯”了聲,神經放松開來,漸漸睡意席卷上來。

就在她即將睡著之際,聽見他說:“下個月七號便是七夕節,我帶你去宮外。”

沈初黛尚留著最後半分清醒,迷迷糊糊地“好”了一聲,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被歌七叩門叫醒的時候,她下意識往被麓旁邊看了眼,見那邊早已沒了人影。

沈初黛伸出指尖探入被褥裏,裏頭微涼未有余溫,想是已經走了一會兒。她打了個哈欠起身,按照禮教嬤嬤教的,她作為皇後每日應當在皇帝之前起身,服侍他更衣。

她倒是好,沒有一次能做到的,每次都睡得死沉死沉,連陸時鄞離開都未察覺。

宮人進來伺候梳洗的時候,沈初黛吩咐著歌七:“下次皇上起身時,喚我起來吧,老是這樣讓皇上一個人起身,倒也不合規矩。”

歌七笑道:“娘娘多慮了,皇上才不這麽覺得呢。”

沈初黛瞥了她一眼,笑道:“你這話說的,倒像是能揣度得了皇上的心思。”

“根本不必奴婢揣度。”歌七從托盤上奉了杯茶放在沈初黛手心總,“每日趙西公公前來叩門的時候,皇上擔心那群奴才吵到娘娘您,都特地抱了衣物出來,到隔壁偏殿更衣呢。”

沈初黛輕彎了下唇,余光見著寧燭將貴妃椅上的兩本書籍拿起來,輕聲訊問道:“娘娘,奴婢幫您將書放回書架上吧。”

沈初黛心頭一動,吩咐道:“寧燭,你將《賣油郎獨占花魁》放回書架,《碾玉觀音》拿來給我瞧瞧。”

昨日她倒是氣上頭了,陸時鄞平日裏待她那麽好,以他的性子哪裏會用“山裏有座道觀”這種故事糊弄人的,她不由有些好奇《碾玉觀音》究竟講了什麽,讓陸時鄞竟不願讀給她聽。

寧燭輕聲“好”了一聲,便恭恭敬敬地將《碾玉觀音》奉上給沈初黛瞧,見著她如玉蔥般的指尖輕輕接過這話本,隨意地打開了第一頁。

然而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閃電一般地又將《碾玉觀音》給合上了。

“沈初蔓,你這個小兔崽子!!!”

——

自從那日催情藥之事後,穆宜萱相當老實地在承乾宮裏待了一段日子,直到禁足令解除後她才開始在宮中走動。

敏銳地察覺出宜歡公主對自己的敵意,她讓兄長在民間搜集了不少有趣的玩意兒,在自己熱臉貼冷屁股地親自送過去,才讓宜歡公主對自己態度緩和了些許。

禁足期間皇帝一次都未來過承乾宮,就連禁足令解除後亦是如此,穆宜萱仍舊對那天晚上抱著懷疑的態度,又有對皇帝有親近之意,便經常讓小廚房煲了湯、做了小糕點,自己親自送過去。

可皇帝的身子確實有大不如從前之意,每次去都有太醫在隔壁偏殿當值,稍有不舒服便喚上太醫來,她來了七、八次,大多數都趕上了太醫在給皇上做針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