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和藺魔鬼私定終身(五)

同塌而眠,相擁相宿,整整一晚,她心跳如雷。

鐘魚覺得她活了那多年,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她空了多年的心裏突然就撞了一個人進來,他是陰晴不定的藺魔鬼,是個極其危險的男人。

她抗拒,畏懼,又情不自禁。

可偏偏都這樣了,她到最後,竟然連掙紮都不想掙紮一下。

無法入眠的鐘魚偷偷去看藺無闕那神色清冷的面龐,心裏泛出一絲絲暖意,就算是他渾身冷得跟冰窟一樣,但她感覺卻沒那麽難以忍受了。

就是感覺,哪怕自己是待在他身邊,好像也沒那麽冷了。

果然心境變了,反應遲鈍,人也都是傻的。

鐘魚後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反正她那冰天雪地的夢裏後來漸漸就變成了清風微雨,春暖花開。

全世界都不一樣了。

如果說,最開始是藺無闕變了,那麽現在就是連鐘魚也跟著變了。

反正就是沒什麽預兆,兩人的發展忽然就突飛猛進了。

鐘魚犯戀愛病的綜合征表現最明顯,她整天翹著唇角,壓都壓不下去。

她的眼裏全都是藺無闕,渾身的粉紅泡泡。少女懷春總是詩,反正就是膩歪矯情得很。

這天,鐘魚醒來後就剩下大殿內自己一個人,她抱著藺無闕蓋在她身上的衣袍,坐在石階上發呆傻笑。

冷艷驕傲的單身妖王夜刹就看不下去了,皮笑肉不笑地諷刺道:“你能不能正常一點,不就是雙修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鐘魚的臉蛋瞬間就爆紅了,她羞憤難當地推了一把過去,嗓音粗暴,道:“討厭!你別胡說!”

沒站穩的夜刹差點就被她給推得滾下石階了,他沉默:“……”

鐘魚捧著自己的臉,把笑給憋住了,那奇奇怪怪的表情,在夜刹看來,那是瘆人又扭曲。

夜刹拍了拍灰塵,一步步走上來,很不屑地說道:“你們不就是那點關系麽?哼,裝模作樣。”

談及這個刺激敏感的話題,他倒是坦蕩直白得很,一點避諱的意思都沒有。

果然人和妖之間,討論話題的尺度還是不一樣的。

鐘魚辯駁道:“沒有。你別胡說八道。”

夜刹不信,他還是不忘很嘴賤地挖苦她,悠悠道:“也不知道他看上你哪點了。你除了一張妖艷俗氣的臉能看,還有什麽用?論修為修為不行,論頭腦頭腦不行,本王看藺無闕是瘋了吧。”

在他看來,像藺無闕那種生死無謂的死瘋子,天生孤僻,冷血無情殺人如麻,行走在人間地獄,不會跟任何人發生牽扯瓜葛。

然而他偏偏還是做了那麽可笑又危險的事,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而看到鐘魚那死魚臉後,這下心裏就更不能理解了。

那瘋子怎麽就中意這種弱不禁風的貨色?

鐘魚聽完夜刹的話後,臉上的笑容一收,忍了忍,怒道:“我跟你無冤無仇吧?你就不能說我一點好嗎?”

“不能。”夜刹毫不客氣地哼了一聲,然後很咬牙切齒地說道:“一想到本王淪落到給你這沒用的蠢貨做護衛,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屬於泄憤遷怒了。

所以鐘魚一聽就淡定了,無動於衷,不再理他了,繼續抱著她的衣袍,該幹嘛幹嘛。

可夜刹就是個受不得冷落的煩人精,看到她不理他,就氣道:“喂!你幹嘛不說話?”

鐘魚竭力在忍耐著脾氣,只好問他:“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這煩人精無緣無故地說了那麽多話,肯定是有話要說。

夜刹被說中心事,神情就變得有些古怪了。他停頓了下,聲音低沉,問道:“藺無闕,最近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鐘魚心裏立刻就警惕了,這會兒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反問她,道:“什麽事?”

夜刹在鼻子裏哼出一聲,道:“你裝什麽?你就沒感覺,這幾日魔宮附近的禁陣弱了很多嗎?”

這就說明,藺無闕的狀態不穩定,雖然他在明面上也不怎麽看得出來就是了。

這話他不能直接去問藺無闕,當然他幾經要命的毒打,魯莽狂妄的性子就收斂了,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所以他就拐彎抹角來問鐘魚了。

可惜,鐘魚根本就不上道。

她面上沒有什麽表情,直接說道:“沒有。你想太多了。”

“不可能。”

“那你去問吧。我什麽都不知道。”

夜刹一噎。

他看鐘魚又恢復了一副死魚臉,就怒火直冒,冷笑道:“還防上了?你還擔心本王去偷襲?怕本王打死你那相好,是嗎?”

鐘魚眼神怪異地看他,也不是不可能啊,你這暴躁狂,幹的這種齷齪事還少嗎?

夜刹大概也猜到了鐘魚心裏在想什麽,氣極反笑,狠著聲音,陰測測地說道:“本王要是真的卑鄙齷齪,早就在帶瓊花液回來的時候,把你毒個半死,一了百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