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美景(第2/4頁)

初元捧著肚子,躺在搖搖椅上,笑得止不住。

笑著笑著,初元臉上的笑容減輕,不過依舊很放松。

她已經許久未曾有過這般悠閑的生活了,這百來年,她心神一直崩得很緊。

此刻與小徒弟生活在這秘境裏,不用管外邊雜物,不必想解夢成又會設什麽陷阱,只有她和小徒弟兩人,彈彈琴,做做飯,自由自在的,很是放松。

在這樣極致放松中,她的劍心又澄明一分。

初元心神微動,若有所思。

她道,“小徒弟,你再彈琴給我聽吧。”

“好。”徐清鈺止住嗝,走到不老桃下坐下。

在一樹桃花灼灼中,徐清鈺起手撥琴弦。

若說竹林中的小徒弟是“有匪君子”,此時桃樹下的他,便是明艷的桃夭美人。但無論是有匪君子,還是桃夭美人,都很好看。

初元托著下巴,安靜地盯著小徒弟看了會,之後躺回搖搖椅上,任自己心神放松,沉浸在琴聲中,陷入沉睡。

睡夢中,她好似采了一束桃花,送給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初元看不清面容,卻知道他很美,比漫天星辰、落日晚霞都要美,比她手中炫燦盛開的桃花要美。

那男人接過她遞過去的那束桃花,將清香捧個滿懷,正是應了那句詩,“桃花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室宜家。”

初元醒來時,一本滿足。

她咂摸了下這個夢,有些遺憾沒能看清那個男人的臉,不知道他和小徒弟孰美,若是不如小徒弟美,那就擔不起那束桃花。

她並沒有將這夢放在心上,從風顏到連燁越衡,再到小徒弟,都跟她談過與感情有關的話題,觸類旁通,她才會有相關聯想。

她擡頭望向不老桃那邊,小徒弟已經沒再彈琴,而是立起畫架,正在調顏料畫畫。

初元走過去一瞧,見小徒弟畫的是仙鶴廣場,廣場湖中,仙鶴群聚,或引頸欲飛,或俯身飲水,或翩躚起舞,或梳理白羽,或曬臥沙場,或展翅昂歌……

各種形態,不一而足。

這些仙鶴神態動作無不細致,栩栩如生,仿若真有仙鶴躍然其上,下一刻便會從畫中飛出。

仙鶴之後,濃霧白雲,連綿青山輪廓隱隱,好似雲端仙宮。

初元沒有打擾小徒弟,而是就在一旁安靜地看著。

等徐清鈺停筆,將毛筆放到旁邊的筆架上時,初元方道,“你可以試試,劍道灌注於筆上,之後再落筆。”

徐清鈺偏頭,將仙鶴圖放到一旁桌上攤著晾幹,之後洗筆,重新調顏料。

初元看著有些技癢,在旁也支起畫架,拿起毛筆蘸墨,在紙上隨意畫了幾筆。

徐清鈺放下畫筆,站在初元身側,視線落到初元身前的宣紙上,眼底閃過訝異。

他見初元下棋一般,樂感完全沒有,對初元畫藝其實沒報多大期盼。他想著,只要初元畫得不是完全變形,他都能閉眼吹,可是出乎他意料,初元畫技一絕。

落筆輕松寫意,寥寥數筆,仙鶴神態宛然如生。

他擅長工筆,注重細節,而初元更重寫意。

她手腕翻動,濃墨淡墨,純水墨勾勒的仙鶴圖就完成。

起初徐清鈺還有閑心分析初元用了什麽技法,之後便沉浸在初元附於筆墨上的劍道感悟,眼前所見不是仙鶴,而是一道道持劍小人在舞劍。

初元收回筆,將它掛在旁邊筆架上,見徐清鈺有所感悟,也不吵他,溜達到旁邊桌上,欣賞小徒弟的畫。

初元對音樂一竅不通,對畫倒有幾分研究,她停駐在桌前,邊看邊點頭。

自她收小徒弟為徒,就沒見過小徒弟畫畫,她還以為小徒弟沒學過,本打算等解決解夢成後,再讓小徒弟學習這些雅藝陶冶情操,倒沒想到,小徒弟還是個全才。

走到中間,初元頓住腳步,臉頰有些紅。

這張畫,畫的是她。

她躺在搖搖椅上閉目入睡,嘴角帶著微笑,仿若美夢正酣。她的身後,是開得燦爛的大桃樹,微風吹動,桃花花瓣花蕊微動,偶有一些桃花瓣從樹上掉下,或落在地上,或飄在空中,或落到睡美人身上。

還有一瓣,貼到睡美人唇邊,粉粉的唇,與粉粉的桃花瓣,說不清哪個更唯美。

這是小徒弟半寫實半寫虛畫的,睡椅與人是實,桃花與花瓣是虛。

初元盯著那睡夢人瞧,眼底笑意不止。

原來她在小徒弟眼底,是這個樣子,原來她在小徒弟身邊,睡得這般毫無防備又安詳。

初元默默地欣賞良久,才移開腳步,繼續往後看。

看完全部的畫作,又站在這張畫前,不動了。

那邊徐清鈺從那奧妙中回過神,盯著眼前這張粗獷而有神韻的水墨畫,忽然覺得自己的畫拿不出手。

他的畫是技,初元的畫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