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剛從系統那得知到的故事給了費決啟發,或許那個人還在某個地方好好地生活著,只要他繼續找下去,就能找到那個消失多年杳無音訊的人。

多進行一次任務,就能多一次機會。

畢竟不是每個世界都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收獲,比如剛才他完成的任務裏就沒有獲取到相關信息。

因而對於這次的緊急任務,費決答應得很爽快。

——

八十年代末的S城,郵輪從江面上駛過,揚起一陣悠遠的鳴笛聲,舉目望去,兩江四岸全是擠擠挨挨的低矮房屋,一眼就能望見城市和天空的分界線。從窗外收回眼,門外有軌電車正循著例行線路到達車站,發出讓人難以不去注意的聲響。

驀地。

哐啷一聲引起門內所有人注意力。有人正罵罵咧咧踹著卷簾門,門內有人吼了聲“找死啊你”,外面登時安安靜靜,想來是發現自己找了個錯誤的撒野地兒,便一溜煙跑遠了。

其實這也不是個什麽大不了的地方,無非就是個迪廳嘛。無非就是個老板有點背景的迪廳嘛。無非就是個裏面從看門小弟到服務生都不太正經的迪廳嘛。是不是沒什麽了不得的。

大早上的迪廳,剛經歷過宿醉的夜晚,正在歇業中。幾個通宵的年輕人到現在仍精神十足,在跳舞的台子中央擺開一張棋牌桌,鬥地主鬥得不亦樂乎。

只有坐在一旁的年輕男人像是剛經歷了一場宿醉,他輪廓深邃的眼睛眨了又眨似乎困意滿滿,整個人癱在椅子上顯得特別大爺,特別沒心沒肺。

他生了張五官深刻如異國人的臉,這張臉看上去使他看上去就不太像個好人。

特別是配上他頭頂那頭鮮艷且顯眼的黃毛簡直是絕了。

這個年代染發的人少,因而他那頭黃燦燦的頭發如麥田裏剛收割的稻子一般耀眼。□□偏分的發型正符合時下潮流,偏分多的那邊頭發略長,垂下時將斜飛入鬢的烏黑長眉半遮。

這裏頭就他費北也一人染了頭刺眼的黃毛,旁邊人頂多拿摩絲給頭發定了個造型。同樣是看場子的小弟,就因為費北也長得邪裏邪氣,光憑長相就能鎮住場子,因而老板格外喜歡他,他的待遇也要比其他幾個好得多。

可也沒人嫉妒他。

一是因為費北也講義氣,有本事,他們都信服他;二則因為……

他們其實挺可憐費北也。

老爹是個十惡不赦的賭棍,輸到把兒子押給債主抵債,老媽倒是聰明,一看到情況不對就帶著大幾歲的女兒跑到外地生活去了,至今沒回來。

後來是費北也的奶奶拿出了家裏老房子的地契,才把他贖了回來。即便這樣,費北也從小到大的生活也沒個安寧,他爹賭癮極大,家裏時不時就有上門討債的債主,砸爛家裏鍋碗瓢盆,搬走費家但凡有任何一點價值的東西。

在這樣家境中長大的費北也連小學都沒畢業就出社會混飯吃,什麽活都做過,最後因為他們迪廳給的錢多就到了這看場。

現在費北也能夠自食其力,生活好不容易輕松了些。可又聽說他那個多年未見的親姐姐不知怎麽突然回來了,還帶著個三四歲大的女娃娃,說是她的親生女兒。

母女倆人回來後就投奔了費北也,在他這裏住了不到一個月,費北也的姐姐卻於某一天一個人不告而別,給費北也留下了他的小侄女費唯爾。

十九歲的費北也,養活自己都還困難,更別提得多養一個小侄女。而且,他們這年紀,誰不想找個年紀相當的姑娘平日裏約出去玩玩、晚上睡覺時摟摟,讓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孩子出門必須隨身揣著個小女娃像話嗎。

不像話。

所以聽說兩人同住沒一周,費北也就把小侄女費唯爾送去東四街的兒童福利院的消息時,大家都覺得情有可原。誰都不是開慈善機構的,哪有那個閑錢和閑心管別人?

只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可憐那女娃。

眾人偶然見過一次那三四歲大的費唯爾,小女孩生得玲瓏剔透,愛紮倆羊角辮,見誰都喊哥哥姐姐阿姨伯伯好,討人喜歡得很。

這樣一個伶俐可愛的小姑娘,如果費北也把她送去一個待遇不錯的福利院也是樁好事,可費北也將她送去了東四街上的那個兒童福利院,聽說那裏面看護兒童的義工……

坐費北也對面的梳大背頭的小年輕甩出一張牌,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哎,你們聽說過沒?”

他身邊理了個清爽易打理板寸頭的男人瞅了瞅自己的牌,又看了看牌桌上的牌,在眾人催促聲裏不慌不忙扔出一張牌:“聽說啥?”

“就住天星橋頭的那個何老頭,三年前不是死了老婆嗎,打那以後就老愛往東四街的兒童福利院裏跑,做了那裏的義工,說是底下沒個一兒半女家裏也不剩別人,就想把福利院裏的那些小娃娃們當自己孩子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