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二更)

沈赦又夢見了他和阮甜狼狽躲在山洞裏的畫面,夢見了她的眼淚。

她哭的很傷心,他看著也很難過。

沉郁的心口上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醒來之後,渾然不知什麽時候枕頭濕了半邊。

沈赦愣愣坐在床上,台燈邊壓著那張被阮甜撕毀的、丟棄到垃圾桶裏的旋轉木馬的門票。

他也沒料到,自己有一天會做去翻垃圾桶裏的事。

沈赦像個變態,把門票粘好,好生放在床頭。

可每次他看見這張門票的時候,都會覺得很可笑。

那次答應陪她去遊樂園也是明碼標價了,用了她五百毫升的血來還。

沈赦卻偏還沒把她當成個會哭會疼的人來看,望著針頭戳進她血管中的眼神,冷漠淡然。

那時看她紅了眼睛,也沒什麽感覺。

他甚至連一個項目都沒陪她玩過,連個合格的陪玩都不是。

他記得阮甜上海賊船的時候,給他買了冰可樂,把手裏的遮陽傘一並給了他,叫他乖乖等著,不要亂跑,她很快就回來。

沈赦說好,轉頭就把她給的東西丟了,連一聲招呼都沒打,離開了遊樂園。

他在戲耍她,在糟踐她的心。

沈赦眨眨眼,發酸的眼眶已經被水光浸潤,他的嗓子似乎被人掐住,呼吸不上來。

哪怕是能呼吸,喉嚨口一張一合都是血淋淋的劇痛。

沈赦出現了幻覺,他看見阮甜穿著睡衣坐在床邊,對他傻笑,“我好看嗎?”

他剛想說好看。

她的眼眶中不斷的流出眼淚,然後變成了血水,她小心謹慎的問:“沈赦,你能不能對我好點?”

“你可不可以心疼我?”

沈赦伸手想抱住她,手指碰上了一團空氣。

他又眨了眼睛,空曠冰冷的臥室哪裏有她的身影呢?

他們早就離婚了。

阮甜也早就離開了。

夜裏三點鐘,沈赦給律師打了電話,“把我和阮甜的離婚協議拿過來給我看看。”

——

《謝晚傳》最後一個月的拍攝,劇組裏的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勵志的不得了。

弄得汪白元都不好意思劃水了,但他是真的一點苦都吃不得,有時候拍的累了還是很想發脾氣,和他關系比較好的小助理說:“哥,你想不想紅?想紅咱們就咬牙在扛扛,反正也沒幾天了。”

汪白元還真的有認真思考一番,他發現自己紅不紅好像差不太多,又不愁沒戲可拍,也不用愁沒有代言,粉絲雖然不多,但個個都很愛他。

他似乎沒有必須要紅的理由。

這麽一想,汪白元就不願意努力了。

小助理繼續替他分析,“哥,年底的頒獎典禮那麽多,你如果紅了,那肯定把你到最好的位置,你如果不紅就只能坐在邊邊角角,無人問津。”頓了稍許,他繼續說:“而且阮甜好像很努力,又會討人喜歡,你如果被她比下去……”

這個劇組,沒有比阮甜更認真的人。

把劇本背的滾瓜爛熟,武打替身幾乎不用,待在組裏的時間也是最長的。

汪白元久違的感受到自己居然還有良心這種東西,勉為其難看在阮甜的面子上,在最後一個月認真發揮他的演技,和她搭好了戲。

《謝晚傳》殺青那天,拍的最後一場戲是夜戲,淩晨三點多,才收工。

殺青之後,阮甜收到了粉絲後援會送來的花兒,還有她們給自己寫的信。

阮甜抱著花,心情美麗。

導演一個大男人抱著副導哇哇的大哭,很失態,“我好舍不得哇。”

他好不容易重找人生的意義,找到了努力的感覺,這就又要分別了。

副導演也挺舍不得,在眾多劇組打轉過的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認真的拍完一部戲了。

導演擦了擦眼淚,立馬又恢復成一個真正的男人,“我決定以後都不會再混一天是一天了。”

他要尋找人生的真諦!和自由的靈魂!

副導演說:“我也不混了。”

導演吸吸鼻子,沉默的望著阮甜,然後上前抱了抱她,“阮甜你這孩子真的很不錯,下回拍戲我還找你和汪白元。”

他們《謝晚傳》原班人馬永遠最吊。

阮甜:“……”

導演你冷靜啊。

好意心領,倒也不必。

全劇組的人站在城門前拍了一張大合照,阮甜和汪白元站在一起,肩碰著肩,靠的很近。

阮甜抱著花,對著鏡頭笑了笑,還用手指比了個耶。

合照人太多,阮甜和汪白元幾乎是被在擠在一塊的,汪白元的手沒地方放,他撇了撇嘴,不情不願虛攬著阮甜的肩。

快門按下的瞬間,汪白元眼神望阮甜的臉上瞟了瞟,她笑的倒是很開心。

劇組官博的粉絲不過區區五萬,一大半都是書粉。

死屍一樣的官博在殺青這天總算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