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唐兩條龍(19)(第2/2頁)

然而他實在很少有機會能下手。

別人家養貓大多是為了捕鼠,李凝卻把貓當成鳥雀養,成日裏抱著親著,那貓也乖覺,從來不離開屋子,連院子都很少去。

但若一個刺客存心想要殺生,總能找到時機。

無人的偏房內,楊虛彥和小黃貓狹路相逢。

楊虛彥的黑眸裏倒映出貓影,貓的豎瞳裏倒映出楊虛彥。

在小黃貓即將叫出聲的前一刻,楊虛彥伸出手,掐住了貓脖子。

李凝和李澈正在外間吃晚飯,就在這時,李凝忽然喵喵叫了幾聲,聲音柔軟而嬌氣,一點也不像個貓,倒像是撒嬌。

楊虛彥掐著貓的手一頓,手背上落下幾道血痕。

李澈道:“作什麽怪?”

李凝說道:“什麽作怪,我在叫鎮紙呢,喵,喵?”

楊虛彥手裏的鎮紙小貓奮力掙紮了起來,試圖回喵。

李凝沒喚來貓,又喵了幾聲,楊虛彥冷冷地看著手裏圓乎乎的小黃貓,半晌,掌心一松。

小黃貓立刻竄了出去。

嶺南的冬天不算太冷,往年在元京,光是冬天燒炭火都是好大一筆開銷,但在嶺南,一床棉被就能過冬。

冬日裏按說是李澈的生辰,但李澈不喜歡過生辰,一是浪費,二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生辰是哪天,又不是姑娘家,沒必要走這一場儀式。

但今年不同,大夏十八成丁,正如這裏二十及冠,是個大日子,李凝一定要給他做這個生辰,李澈無法,只好答應下來。

在大夏未滿十八不得飲酒,所以男子十八歲的生辰要請許多人來熱熱鬧鬧地喝酒,李澈在書院也有一季的時間了,認識的朋友卻沒幾個,除了林契,也只有兩個關系較為親近的同窗,索性就都請了過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三人以林契為首,但凡在書院見到李澈,立刻上去點頭哈腰,滿臉堆笑,沒多久整個書院都知道了,李澈家裏有個正當嫁齡的妹子,宛如西施在世,王嬙再生。

說實話,這種傳言容易誇大,能進青山書院讀書的沒幾個人雲亦雲的蠢貨,然而李澈那張臉擺在那裏,哪怕他家裏的妹子和他只有三分相似,也必然是世間少有的美人。

對李澈點頭哈腰的人更多了。

李澈一點都不開心。

自家妹子剛及笄,他並不急著找妹婿,論身家地位,把此間英雄挨個篩,也篩不出比上一個糟心妹夫更強的,論人品學識,能入他眼的人不多,還都有家室,更別提李凝還是一團孩子氣,一提婚嫁就蔫蔫的,顯然對男人已經有了陰影。

李澈並不想逼迫她,他從來也不覺得女子到了年紀就一定要嫁人,好婚事從來不怕晚,更何況就算自家妹子一輩子不嫁人,難道他還養不起了?

對著半個書院點頭哈腰的同窗,李澈只覺得糟心。

更糟心的是有些同窗已經不滿足於騷擾未來大舅哥,而是聘請媒人上門說親,而經過媒人一張嘴,李凝的名聲傳遍了附近州府,有一回李澈回來得晚了,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才知道是自家被踩斷的門檻。

李澈更覺得糟心了,盤算著等開春之後換個地方住。

楊虛彥比他還糟心。

書生慕美人名聲,至多寫兩首酸詩托個媒人上門,少有被拒絕了之後還沒皮沒臉的,畢竟真正見過李凝面的也只有李澈那天請回家喝酒的三個同窗,但江湖人就不一樣了,世道越亂,越是有人無法無天,明面上的媒人只要打發了就好,背地裏想來偷香竊玉的,只能用另一種法子打發。

楊虛彥面無表情地收回還不曾沾血的劍。

兩具屍體同時倒地,發出輕微悶響。

這是他守在這裏起,殺的第五十三和五十四個人。

殺人容易拋屍難。

從第十個起,楊虛彥就不把人往城外荒地裏扔了,而是直接拖遠了棄屍,導致李凝每天晚上都提心吊膽,生怕李澈命不好撞見那連環殺人作案的惡徒。

之前的死者總查不出身份,直到後來青山書院也死了兩個學生。

青山書院的學生人人自危,李澈得以每天傍晚提前放課,然後……李凝每天要學的字從十個增加到了二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