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唐兩條龍(完)+黃(第3/4頁)

宋傳白沉聲說道:“父親姓宋,我也姓宋,宋閥為何不能有我一份?宋閥是宋家歷代先祖打下的宋閥,不是父親一個人的宋閥。”

宋缺道:“你如今仍在記恨我?”

宋傳白搖了搖頭,說道:“天下之爭,豈有感情兒戲,父親願為一個女人拱手將天下相讓,我卻做不出為了反抗父親帶累宋閥的事,值此大爭之世,群雄並起,連王世充寇仲竇建德那等匪盜農夫都可一爭天下,雜姓李閥更是如日中天,我宋閥乃漢人正統,煌煌士族,憑什麽要落於人後?”

宋缺這才正眼看了宋傳白一眼,但他又道:“昔日曾有人言,自古亂世一統,從來都是由北統南,南地富庶,故人偏安,北地蒼茫,佳兵可用,你有何話說?”

宋傳白不用問都知道是誰說的這話,他深吸一口氣,道:“軍事實力從來都是北強南弱,然而這是既定事實,而非必然走向,父親接管宋閥以來勵精圖治,南地早已不是當初的南地,嶺南軍雖人數不多,但皆為精兵,打下千裏之地只花三月不到!倘若父親當年便聽了慈航靜齋的勸告,又為何守南而治,抵禦北兵?”

宋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誰提出的殺俘換旗之事?”

李澈擡起頭,看向宋缺。

宋缺剛才在蓮湖見過他一次,此時眉頭略微一挑,卻是對宋傳白道:“我兒有鴻鵠之志,事已到此,我今日就將閥主之位傳你,在此之前,你需親手殺了此人。”

他擡手指向李澈。

宋傳白一驚,道:“父親?”

李澈也驚住了,“閥主為何要殺我?”

宋缺起身,將身後的刀擲給宋傳白,道:“此人心如毒蠍,不可用。”

宋傳白看了一眼李澈,又看了看宋缺,沉聲說道:“娘教過我,事有所為,事有不為,此事我不能為。”

宋缺問他,“即便我今日就走,日後宋閥與你再無幹系,你是生是死,再不關宋閥事?”

宋傳白笑了笑,說道:“已經比我想象得要好。”

李澈起初是驚愕,只是還沒到懼意上湧,宋傳白便表明了態度,他這會兒也安下了心來,對宋缺說道:“殺俘換旗不是為了強按宋閥支持我們,只是怕閥主奪地盤還寇仲,令數萬大軍白白斷頭流血,我們不是寇仲,占千裏之地都要靠別人救濟。”

這話說得不大客氣,宋缺卻不惱怒,反而道:“說說看。”

李澈壓根不想跟他說話,宋傳白卻對他點了點頭,李澈便道:“梁都交通開闊,前有運河,後有良田,本就不該是定都之地,閥主沒來之前,我們已經商議好在梁都附近城池選取合適之地定都,然後鏟除地方豪強,將田地收歸,招攬流民分地耕種,軍中青壯半日下地,半日操練,精兵輪換三日一耕,不出兩年,不僅能夠從流民中補充兵力,種出的糧食也足夠消耗,到時只要不三線開戰,不管對上什麽樣的對手,我們都打得起消耗戰。”

宋缺道:“倘若南北對峙,又當如何?”

李澈想了想,說道:“北邊王世充李密與李閥還有大大小小的勢力正在混戰,等再過兩年,應該能打得只剩一家,但並不是南北對峙,而是三分天下。”

宋缺蹙眉,問道:“何來三家?”

李澈奇怪地看他一眼,說道:“北地一家,大公子一家,宋閥一家。”

旁邊的薛翊差點沒有笑出聲來,以他察言觀色的水準,早已看出宋缺的動搖,如今只是個考較。

果然宋缺也道:“不算三家,倘若只有南北對峙,該當如何?”

李澈更奇怪了,“能有如何,打就是。”

宋缺笑了,笑完就走了,連那把名震天下的天刀都沒有帶。

數月之後,宋閥分撥七萬大軍壓上戰線,滌蕩寇仲全部地盤,物資輸送線重開,徹底宣布加入天下戰局。

一年後王世充傷重不愈,被寇仲聯合李密吞並。

後李密被寇仲擊敗。

五年後宋傳白掃平中原,與李世民合兵一道剿滅寇仲,城破當日徐子陵跋鋒寒護著寇仲在萬軍陣中殺出一條路,自此三人再無消息。

天下終成南北對峙之局。

據聞慈航靜齋傳人師妃暄兩度入宋閥,第一次未見到宋缺,第二次未見到宋傳白。

散人寧道奇應慈航靜齋之請,向宋缺下戰書,宋缺應戰,雖敗半招,但只辭去了宋閥閥主之位,宋閥仍未退出天下爭鬥。

南北之戰歷時十年,宋軍大破長安。

重病兩年的李澈剛好撐到了長安城破的那一天。

李凝坐在他床邊,用帕子擦了擦他額上的冷汗,她未曾嫁人,梳著簡單的發式,一張素顏,卻美得如妖似仙,那畫遍天下美人的多情公子侯希白一年來一趟,每一年都說她又變美了,令他無從下筆。

李凝只覺得他再拖延下去,都要拖到她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