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三國(19)(第2/2頁)

張遼皺眉道:“女營也是正統軍中編制,不可胡言亂語。”

張虎頗有些輕蔑地說道:“女流之輩也來摻和男人的事,不是發瘋是什麽?我也只是在家裏說一說,出去自然不犯這個忌諱。”

張遼妻子見他有發怒的征兆,連忙拉了拉他,小聲安撫道:“虎兒說得也沒錯,他知道好賴,不會出去亂說的。”

家人團聚的好日子,張遼也不想爭吵,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你們在這裏多住幾日就會明白的。”

張家三個小子面面相覷,都是一頭霧水。

隔日,張虎在校場遭受了來自社會的毒打,帶著一身傷被人擡了回家。

得知自家兒子被人打斷了腿,胳膊也折了一根,就算治好,還可能留下後遺症,張遼妻子哭天喊地,要張遼去討個說法。

張遼冷靜地問了問情況,得知自家兒子是因為言語輕薄了一位女營文書,被女營主將親自出手打傷,便歇了要說法的心思,回頭給了兒子一個大嘴巴子要他自己體會。

女營主將自然是李凝本人無疑,別說她是為了下屬出頭,就是張虎無緣無故走在路上惹了她不順眼,被打了一頓,張遼都不會去要說法。

等問清當日情形細節之後,張遼又給張虎補了兩個大嘴巴子。

張虎年紀還小,說是言語輕薄,其實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見那位女營文書年紀偏大,容顏憔悴,又不像是個能打的,便對女營戰力提出質疑,那文書不卑不亢對答如流,他惱羞成怒,便從容貌方面攻擊他人,卻不料被迎面一個刀鞘打得跪倒在地。

當日那個容顏憔悴的文書姓蔡,名叫蔡琰,是名臣蔡邕之女,她早年嫁過一夫,夫死歸家,不料遭逢亂世,被匈奴所擄,她父親又死於冤獄,在匈奴待了整整十年,還是李凝聽聞了一首從匈奴傳來的曲子,了解舊事,才求李澈從匈奴手中把她要了回來。

蔡琰精通音律,文采極佳,因遭逢變故,平日裏十分孤僻,李凝本就對她頗為憐惜,這才對張虎出手重了一些。

事後李凝親自來了一趟張遼家中,送了上好的藥材,卻沒有致歉,還板著臉又教訓了張虎一通。

張虎躺在床上,整個人宛如一台莫得感情的認錯機器,李凝說一句,他就點點頭,李凝停頓一下,他就接一句我知道錯了,乖巧得完全沒有了杠精模樣。

李凝走後,張虎紅著耳朵長出一口氣,又問他娘,“娘,你說李娘子特意為我來一趟,又跟我說了那麽多話,她是不是,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又因為回憶起了李娘子的形容再次陷入了呆怔之中。

張遼的妻子沉默了一下,也學著張遼,送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三日之後,校場大比。

張虎沒能去成,雖然他拼命拍著床板要人把他擡去,但誰也沒理他,呂布擦了擦那把陪伴了他多年的方天畫戟,走進校場。

呂英的方天畫戟本是呂布從前淘汰掉的一把較為輕便的備用,來了徐州之後,李凝命人為她量身打造了一把新的,用起來更為順手,這場父女之戰知道的人不多,前面正正經經大比,後頭的小校場裏,來的多是女營的人。

李凝自然也在。

再早十年,呂布的心思就不在大比上了,他仍然欣賞美色,但現在已經多了幾分自知之明。

將軍老矣。

這是呂布和呂英交上手的第一時間,浮現在呂布腦海裏的話。

他天生神力,武勇難當,前半生張狂肆意,滿以為威風可比當年楚霸王,卻忘了楚霸王也是個失敗者,後來天下群雄並起,倘若漢高祖晚生些時候,怕也難做。

對上那張和他肖似的臉龐,對上那雙眼睛裏的無窮戰意,對上那眼底倒映出的頹喪臉龐,呂布忽有些恍惚起來。

交戰五百零三式,呂布勝。

可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天下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