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2頁)

“早戀。”她說的幹脆。

沈適聽罷只是笑了笑,逗貓似的問:“幾歲?”

“十六。”她說。

“嗯。”沈適站定,回頭看她,挑眉笑,“我十四。”

陳迦南:“……”

或許是學校整修的緣故,教學樓沒鎖。還是當年的樣子,窗戶像是最近剛刷過一層漆,還留有一些刺鼻的味道。

陳迦南走的慢,到三樓已不見他人。

這的走廊很長很長,靜的只聽見初夏輕輕刮過的風。校園路上的燈昏昏暗暗,照過來也不過一點微光。陳迦南想去摸手機,才發現落在了他的車裏。

漆黑的走道,模糊的影子,讓她想起《寂靜之地》。

那個時候她是有些害怕了,偌大一棟樓只有她在。陳迦南募地覺著嘴唇有點幹,她被卡在二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於是輕喊:“哎。”

除了回聲,沒人應。

陳迦南感覺到背後陰森森的,她又不太敢往後看,大著膽子慢慢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往上走,依然不見沈適。

她皺眉又喊了一聲“哎。”

話音一落左邊傳過來慵懶的一聲:“叫誰哎?”

陳迦南倏地回過頭,沈適似笑非笑的倚在教室後門看她。距離那樣近,她卻只看得見他的輪廓,還有光打下來時嘴角似有似無的笑意。

“問你話呢。”他追根究底。

陳迦南有一口氣堵在胸口,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步子還沒踏出去,手腕已經被他拉住,接著感覺到他使了力,整個人栽進他懷裏去。

他力氣太狠,陳迦南掙脫不掉。

她慢慢放松下來,兩只手沒勁兒似的垂落。沈適一只手放在她的腦後,下巴繞過她的頸,氣息平穩的擦過她的耳廓。

“肯搭我話說明心裏還有我,是吧南南。”沈適將唇貼著她的脖子輕輕研磨,聲音平淡聽不出起伏,“這招欲擒故縱誰教你的?”

陳迦南抖了一下。

沈適將臉從她的頸窩擡起來,胸膛喘息起伏,她能感覺到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挑著眼角看她,捏上她的下巴。

她仰著臉,倔強的讓他意外。

沈適微微眯起眼,看著面前這張巴掌大的小臉,幹凈固執。他的眉心染起一股燥熱,低聲說了句“媽的”,對準她的唇便親了下去。

他的吻深而有力,把她整個要吸進去一樣。

陳迦南開始還緊緊閉著唇,無奈他的力氣實在太大,像是攢足了很久的脾氣一下子爆發出來,竟然用牙齒將她的嘴唇一點一點往開咬。

是真的疼,她的眼淚在眶裏轉。

下一刻嘴唇已經被他撬開,舌頭伸了進來亂攪。就是從前看起來最好的時候,他都是很溫柔的樣子,即使那時候做起來也是真狠,但至少沒有過現在這種沖動。

陳迦南有些放空,可怕的是她並無反感。

她想起那時候認識他也有過天真幻想,當年他也不過二十八歲,從北京那樣遍地風流的地方來到B城沉寂三年,都說他是圈子裏最會玩的人,可她看到的是他待人溫和,三分笑意下一張淡漠的臉,脾氣忍性也是極好。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忽然闖入了她的生命。

母親單純幼稚,自以為能和林老師永結連理,後來還不是沈家老太太幾句話就斷了她所有的念想,差點送了大半條命。也是很久以後她才明白,原來最初沈適接近她們母女也不過是來探探口風,替沈家除障罷了。

或許他很早很早就已經知道她是誰,於是才有了林老師家第一次見面那句:

“呦,姑父,您有客人?”

漫不經心的語氣,至今想起別有用心。

她或許是整件事情裏的那個意外,就連沈適自己都沒有想到。其實對她也並沒有太大的不同,陪他吃個飯解解悶,後來熟了起來他待她也是真好,第一次要她比想象中溫柔太多。

可陳迦南太固執記仇,濃妝艷抹膈應他。

沈適不算個君子,卻從不強迫,善於攻擊對方最柔軟的地方,偶爾會笑笑逗她幾句,這樣一個溫和的男人處久了再偽裝都沒了意思。

那時候她想,女生在愛情裏總是輸家。

大概是母親又一次住院的時候,醫生發了病危通知單,而在這之前的一刻她已經不計較他的出發點準備好所有真心。那一夜哈爾濱的暴雨下了一整夜,她看見他襯衫上的口紅心灰意冷。

決心離開反撲,也是那個時候的事情。

教學樓外那些撲朔迷離的光暈蔓延在他身後,陳迦南目光漸漸變得清澈。香江的天氣從來都是多變的,不知糾纏了多久,天上響起了一聲驚雷。

沈適吊兒郎當一笑,喘著氣的緣故聲音低緩。

“去車裏?”他在她耳邊輕喃,“不然神仙都得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