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第2/3頁)

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呼吸帶出的白霧將他的眉眼也襯得朦朧。

“師兄……”

“若不是我今日來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

謝遠上前過去將容予的手拽了過來,他將手搭在容予的手腕上。

比感知的靈力紊亂更甚,更直觀。

他的手剛放上去,指尖處便傳來了一陣鈍痛。

其中魔氣太過霸道,根本不是尋常探知能夠深入進去的。

“你身上怎麽會有萬魔之氣?”

謝遠沉著臉色,擡眸看向容予。

青年渾身都冷的厲害,像是冰塊一樣,沒有一點兒暖意。

“是白羽然……還是之前你不慎中了先魔尊的算計?”

先魔尊,也就是白羽然的父親是由容予親自斬殺的。

不過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他剛至瓶頸,對付起來很是吃力。

容予再如何小心謹慎,也被傷到了內裏。

這也是為何之後過了這般久,遇到羽化之境時他會因為天雷而散去神識。

傷上加傷,哪怕金剛不壞之身也自然是受不住的。

容予被詢問了並沒有立刻回應,他長睫微顫。

那霜雪融化,滑落成了水珠落在了他的面頰。

謝遠一怔,險些以為是他落了淚。

“……你既不願說那便算了。”

他知曉容予的性子,看上去溫和好說話,其實骨子裏執拗固執。

若是他真的不想說的事情,無論如何也是不會開口的。

謝遠一邊用靈力舒緩著青年周身因魔氣亂竄而產生的疼痛,一邊注意著他的神情。

容予因為疼痛而緊皺著的眉慢慢舒展了些後,他這才沉聲繼續詢問。

“這件事我可以不繼續追問……”

盡管萬魔之氣很難摒除,可謝遠知曉以容予的修為,想要壓制住並不是什麽難事。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麽一點兒魔氣會將青年弄得這般狼狽。

“你能告訴我你這個狀態是從多久開始的嗎?”

“我見你魂燈,一月之前便搖曳恍惚。”

容予其實並不打算回答,可先前閉口緘默已經很失禮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在對方關切的眼神注視下告知了。

“……半旬。”

聽到這裏,謝遠一怔。

魂燈顯示的更多是修者的靈力波動,像容予現在這個狀態,並不是單純靈力紊亂的原因。

他原以為也就這一兩天的事情,不想竟生生持續了半旬之久。

謝遠沉默了許久,半晌都沒有說話。

他靜默地注視著眼前的青年,月色之下他的面色近乎透明,沒有半分血色。

容予這樣虛弱的模樣,在他印象裏還是頭一次見到。

之前哪怕是誅魔耗盡了元神——

也沒這般,似琉璃般一碰就碎的脆弱。

“容予,以你的修為壓制住這團魔氣並不是什麽難事……”

“只是你心亂了。”

他在隱晦地提醒著容予莫偏了正軌,希望對方好好反省,收斂些不該有的心思。

可謝遠並不知容予心中所想,也不知他藏在心頭的是何等執念。

他從未懷疑過容予的自制和道心。

謝遠覺得,現在還未大錯鑄成,稍微提醒鞭策幾句對方便能收心。

因為萬魔之氣看似擾其心智,只要做到和以往那般心如止水。

這點兒東西便奈何不了容予。

容予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謝遠的靈力舒緩了他的每一處靈脈。

他深吸了一口氣,稍微平復了下情緒。

“……師兄,讓你擔心了。”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沒有之前的那般鈍痛。

容予緩緩坐直,挺拔的背脊如松柏。

要是忽略他面上還未完全褪去的霜雪,還有蒼白的臉色的話。

謝遠可能根本看不出剛才痛的險些咬破唇舌的人,便是眼前的青年。

他其實想要說[抱歉],但又覺得生疏了些。

謝遠搖了搖頭,眼角的皺紋顯露著歲月的痕跡。

他輕輕為容予掖好了被子。

“好好休息下吧。日後若有什麽事情別瞞著,直管來找我便是。”

容予就是這麽個性子。

無論承受著什麽苦痛,從不言語,只將打碎了的牙混著血水往肚子裏吞。

這一次若不是雲苓來找他,他可能很久之後才會知曉。

“師兄,是雲苓與你說了什麽嗎?”

他的聲音喑啞,聽著就覺得憔悴無力。

“你放心,她來問的時候我用綏汐的魂燈給你遮掩了。”

“你們都是天靈根,若不用神識探查的話是發現不了的。”

謝遠說到這裏後,怕容予還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

“她以為只是你修行出了點兒岔子,沒有往別處想了。”

容予神情很淡,注意力並沒有在雲苓發現與否的事情上。

“怎麽了?你可還有什麽想問?”

他了解容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