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除了綏汐,大家都是一臉疲憊的離開蓬萊。

禦劍回去的路上,眾人發現一直以來都和少女保持距離的臨懷,十分自然往她旁邊並行。

清漱余光瞥了一眼,他沒有過去。

而是在另一邊禦劍往前,到了顧長庚身邊。

他禦劍純熟,抱著手臂也能夠保持平衡。

眼前流雲過,兩旁青山雲海間,愜意美好。

但是他全然沒有欣賞的欲望,擡眸看向了顧長庚。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清漱說這話聽著像是疑問句,可語氣卻極為篤定。

其實他一路上也看出來了。

之前顧長庚有意無意還會往綏汐那邊看過去,很快的一眼,卻會留意。

只是這一次,都走了一路了,馬上就要到劍宗了。

可青年目不斜視,連頭也沒有回過。

顧長庚沒有回應,他的眸子似墨玉,透不進去什麽光亮。

他看著青年這樣神情,盡管和平日一樣都是面無表情。

但他還是知曉他心情不怎麽樣。

這種事情光是從氣壓就能夠感覺出來的。

清漱垂眸看了看不知什麽時候落在自己肩上的霜雪。

這寒氣還挺重。

“其實你也不必這麽消極悲觀,他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清漱拍掉肩上凝著的霜雪。

“綏汐也就是圖個新鮮,暫時試一試。”

這話是少女自己說的,他並沒有信口胡說。

當時綏汐自己其實也挺恍惚的,來找他的時候想的不是之後如何處。

更多的是之後怎麽分。

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清漱還是挺同情臨懷的。

這種卑微程度,反正他是做不到。

他之所以過來與顧長庚說這些,只是覺著不合適。

臨懷是個散修,她的青霄淩雲劍祖的徒弟,兩人光是身份上就天差地別了。

長久不了。

若是綏汐是真心喜歡臨懷,清漱也不會多管閑事。

只是重要的就是因為少女沒多喜歡,他這才與顧長庚說。

在他看來,劍宗宗主首徒與劍祖真傳弟子更為般配。

清漱是這麽想的,就是心下莫名有點兒不舒服。

說不上來,就是悶悶的。

不過他並沒有在意,繼續與顧長庚說。

“我也不是好生事者,就是覺著吧你也不要過早放棄了,畢竟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

“我不是讓你這個時候去把人給搶過來,我是讓你靜觀其變。之前我覺著吧,她沒心沒肺的有些時候的確讓人惱火。”

清漱眼眸閃了閃,聲音也跟著沉了許多。

“現在看來,正因為沒心沒肺所以這才好受了些。”

“她從未真心心悅於誰,你也不必多難受。”

青年聽清漱這麽噼裏啪啦說了一堆後,他依舊沒什麽反應。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顧長庚微微頷首。

他視線淡淡地往清漱身上落,神情很是平靜。

“你的話我聽進去了,只是我有些奇怪。”

“你應該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

清漱這個人大多數時候都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好相處,與人說話也似春風如沐。

可本質上他並不是一個熱情的人。

他面熱心冷,對旁人的事情不會這般關切。

尤其綏汐與他並不是出自同門,哪怕再投緣也就相處了幾個月。

修者鮮少與人交心,尤其還是這般年歲的。

過了百年,若是還這般相信一見如故什麽的,未免過於天真了。

這話一針見血,讓一直在滔滔不絕的清漱也跟著愣住了。

他怔然地看向顧長庚,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好像過於急切了些。

這事本就與自己無關,各人自有緣,他就算覺著不合適也不該來與顧長庚說。

甚至只隔了不到幾日。

像是等不及了一般,很是焦灼。

可仔細一想,這件事又與他有什麽關系呢。

他頂多也算是個與綏汐還算聊得來的外門人,不是她的同門,更不是她的師父。

未免太多管閑事了點兒。

“……我大概,只是希望她好而已。”

半晌,清漱只憋出了這麽一句。

顧長庚看他也沒弄明白,他眸子沉了下來,有什麽情緒在眸底閃爍。

“我也是。”

青年的聲音很輕,隨著風飄散一般,等到人反應過來時候已經聽不到絲毫了。

顧長庚至始至終都沒有對清漱的那番話表達出任何態度。

像是一口枯井,沒什麽波瀾。

清漱自己心裏也亂,更別提猜對方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了。

他煩躁地“嘖”了一聲,而後意識到了什麽,視線往四周掃了一下。

“對了,塵長老呢?他不與我們一同回劍宗嗎?”

其實在走之前顧長庚曾經去雲中峰與林冉拜別的時候,順道詢問過塵淵。

塵淵沒有回他,只是搶了林冉從凡間帶回來的那壇子烈酒自顧自的一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