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月邊雲霧淺薄,如同美人面上蒙了一層薄薄的面紗一般。

朦朧神秘。

清風自在,將樹葉吹得颯颯作響。

隨著風吹起,從樹葉之間落下的月光也變得搖曳起來。

光影之間,近乎看不分明一株草木。

朔雪的劍身即使不用映照著月光也因著劍氣而格外晃眼。

綏沉雖然只是握著劍沒有什麽動作,可那劍氣凜冽,散著冰冷的白光。

稍微一靠近便會被劍氣割傷。

哪怕是那縈繞在綏沉身上的魔氣也有些忌憚,繞著避開了與劍氣的接觸。

“不得不說你還真是厲害,竟然能夠在晉上真人的眼皮子底下入了這不周山,還未被發現分毫。”

少年嘴上說著像是誇贊的話語,然而唇角的那點兒微微上揚的弧度卻透著冷意。

很是嘲諷和不屑。

“你身上是有什麽可以遮掩魔氣的靈寶吧。”

“這個時候了你與其想著套我的話,還不如想想你自己的處境吧。”

白羽然不是傻子。

她冷笑了一聲,手中的魔氣凝得更深。

更緊地束縛著少年的全身。

“氣勢不錯,不過你好像並沒有打算對我下殺手。”

少年從一開始便覺察到了。

他余光瞥了一眼周圍蟄伏,卻並未往這邊過來的魔獸。

那一雙雙眸子似鴿子血,瞧著便讓人脊背發涼。

“要不然在你找到我的時候便會讓這群魔獸出來,何必如此藏在暗處?”

綏沉猜對了,白羽然從一開始便沒有打算對他怎麽樣。

她只是想要困住對方,直到她的目的順利達成之後。

“不是你說的嗎?我欠你一個人情。”

“若不是有你引薦我的話,這不周山我可是削尖了腦袋也進不了的。”

她垂眸看著那把朔雪,上面散發的寒氣不比驚寒弱。

眼前人瞧著她的眼神,也不比這月色清冷。

“我不殺你,便算是還了你這次的人情,算是兩清了。”

少年扯了扯嘴角。

“呵呵,我還從沒有見過有人厚顏無恥到暗算了自己恩人還這般大言不慚的。”

“什麽兩清?你這算是恩將仇報才對吧。”

他用力想要掙開纏繞在身上的魔氣,一直沒什麽動靜的魔獸見了,立刻竄了出來。

將綏沉圍了個嚴實,連外頭的風都透不進來分毫。

不周山裏面的妖獸魔獸什麽的,大多品階都很高,最低不少於五品。

這樣說可能沒什麽概念。

但若拿修者來與之比較的話,金丹修者可對付百頭五品,若是九品便只能是十頭。

而周圍這些魔獸數量多不說,五品以上的也不少。

甚至有幾頭九品。

綏沉想要全身而退倒還不難,只是棘手就棘手在除了這群魔獸,此時還多了一個修為高於自己的白羽然。

白羽然渾然沒有因為對方的嘲諷而有半分動搖。

她掃了一眼四周的魔獸,而後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心。

殷紅的血珠順著手掌落在了松軟的草葉之上。

魔獸們因為嗅到了她的血而變得更加狂躁,它們的吼聲壓抑著,卻在夜色之中顯得更加駭人。

那血液落在地上,迅速凝成了一圈法陣。

暗紅色的,連同著少年和魔獸一並給圈在了這法陣之中。

綏沉試著用劍劃破那血陣,哪怕只是破壞一點兒也好。

然而,和剛才還有點兒忌憚他的魔氣不一樣,這血陣分毫不受劍氣影響。

“別白費力氣了,這是萬魔血陣,要想要破開也只有元嬰修為的才行。”

白羽然雖有萬魔之氣,可到底還是沒有成長到她老子的程度。

若是她老子來下這血陣,化神修為的要破開都要費好大一番氣力。

不過雖然弱了點兒,但如今對付一個金丹修為的少年卻是綽綽有余了。

“這陣明日晌午時候便會自行解開,你就老老實實和他們一並待著吧。”

白羽然這麽似笑非笑地看了因為受魔獸和陣法束縛而無法邁出一步的少年一眼,神情冷如霜雪。

“如果你怕扛不住這一天一夜,也可以撕毀符紙離開這裏。”

“畢竟這裏有百來頭魔獸,夜裏他們的精力可不是一般旺盛。”

綏沉出不去,魔獸也出不去。

在它們的眼裏他如同美味讓人垂涎的獵物,想來這之後一夜裏誰也別想安穩了。

“等一下!”

見白羽然要走,綏沉連忙冷聲喚住了她。

“你不是為了靈寶來的!”

“你到底要做什麽!”

要是為了靈寶而來,她為何要這般大費周章的,甚至不惜耗費精血來將他困住。

理由很簡單,簡單到綏沉一想到這個可能便手腳冰涼。

“白羽然你別忘了!你立誓問心過不會傷我阿姐分毫!”

“你若敢違背誓言是要魂飛魄散萬劫不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