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過只是昏睡了三日,綏汐醒來之後她覺著聽到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足以讓她驚得目瞪口呆。

先是被綏沉告知了容予替她入了魔,後來便是塵淵所說的弑師證道。

她剛醒來本就不清醒的腦子又一次陷入了混沌之中。

過了許久,綏汐這才緩過神來。

她瞧著面前眉眼沉著的青年,又看了看旁邊站著的綏沉。

“……他替我入了魔,然後外面的那群修者讓我弑師證道?”

少女指著自己的鼻子,眼睛睜得老大。

顯然被這前後感人的邏輯給震驚到了。

“邏輯鬼才。”

半晌,綏汐不知道是氣到了還是被噎住了,憋出了這麽一句。

“這兩件事情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麽邏輯關系,因為他們並不知道容予是因你入了魔。”

塵淵嘆了口氣,走過去坐下。

他伸手極為自然地倒了杯茶水準備喝,垂眸看了一眼裏面的茶葉。

在他看來這算是粗茶,口感什麽的尚且不說,光是瞧著就沒什麽想要品嘗的興致。

想到這裏,塵淵輕輕將杯盞放下。

“……不好意思,我這裏沒有你要的眉間雪。”

綏汐離得近,自然看到了塵淵微皺了下眉。

“無礙,我也沒期待你這裏會有。”

這很塵淵,聽到了便直接懟了過來。

青年說完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沉默了一會兒。

等組織好了語言後,這才繼續與綏汐解釋道。

“你師父在修真界有著怎樣舉重若輕的地位,我想你在他身邊待了十年也應該知道。”

“一個羽化之境的大能屬於正道,這是一件修者們都極為安心的事情。可若他入了魔,到了他們的對立面……”

“你覺得他們還會像以往那般安心嗎?”

綏汐不是傻子,塵淵的話也說的很清楚。

其中道理她仔細一想並不難懂。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者,他們都是人,都不可避免有人的劣根性。

人們對於未知和強大的事物都會感到畏懼,這種不可控的感覺會讓他們焦慮惶恐。

容予便是這樣一個足夠讓整個修真界忌憚的存在。

魔無常性,越是強大的魔越是如此。

“呵,什麽證道?說的倒是冠冕堂皇。”

綏汐扯了扯嘴角,少有的露出了這般冷漠的神情。

“不過是一群貪生怕死之輩罷了。”

塵淵擡眸看了過去,一下便看到了少女臉上森然的冷意。

“以前我覺得你可能是被爐鼎煉化了智商,有點兒蠢。”

“今日看來你似乎是大智若愚。”

這話聽著像是誇獎,但綏汐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這種事情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她擡起手撓了撓面頰,而後眼眸轉了轉意識到了什麽。

“不對,他們是不是腦子有什麽毛病?”

“這麽多元嬰,化神他們不指望,非要讓我去對付容予?就算是為了什麽證道,他們難道沒想過我和他之間實力差距有多大嗎?”

一直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的綏沉頓了頓,他薄唇微抿。

“因為除了容予,你如今是全修真唯一的天靈根。”

“他們大多到了如今的修為都很難能突破了,這才將希望寄托在了你身上。”

和綏沉綏汐不一樣,他們對容予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因為他們活的年歲太久,不僅見過容予的溫和一面,他年少時候一劍誅仙的威名更是遠播。

正是如此,他們知道容予的可怕。

在那面如冠玉的俊美容顏之下,是如何深不可測的實力。

“……就算如此,我現在也打不過他啊。”

更何況綏汐根本也沒想過去和容予對上。

“他們當然知道你現在要達到容予的修為還差的遠……”

塵淵用茶蓋撥開了水面漂浮著的茶葉,水波推開。

映照著他的眉眼。

“能不能弑師證道是一回事,他們只是想要你表明立場罷了。”

少女越聽越糊塗,本就不算多靈光的腦子這下子更是轉不開來。

“等等!我沒明白,為什麽要我表明立場?”

“就算我站在他們那一邊,可我的修為也不足以與容予對上。對他們來說,我這點兒微薄之力也只是可有可無的吧。”

她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般逼著她表明立場。

就算綏汐她這天靈根修行速度一日千裏,但是同樣作為天靈根的容予也不可能一直原地踏步等著她追上吧。

無論是從現在看還是長遠了看,綏汐對上容予都毫無勝算。

唯一有優勢的,可能就只有她手中的那把斬魔劍了。

“真是莫名其妙。”

綏汐不喜歡這種被逼迫的感覺,而且她從心裏也抗拒著和容予交手。

對方是因為自己才入了魔,她就算沒心沒肺,也不可能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