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4頁)

然而少年悅耳清亮的聲音已經在太康大長公主跟前響起。

“只可惜我家太太最近病得起不來身,連命人拿鑰匙開庫房的力氣都沒有。因此大家都沒有精神顧著二妹妹的事,家產的事就耽擱了,都在照顧孝順太太呢。今日我與二妹妹不過是抽出一些空閑,雖然看庫房的管事婆子沒有太太的吩咐不給二妹妹開庫房,不過好歹二妹妹也想著不要勞煩病中的太太,叫太太再為她費心,叫我陪著一同自己把二房的家產都給取了出來。”

他看起來滿滿的都是對長平侯夫人的孝順,然而太康大長公主若有所思的目光卻掃過了雙腿發軟的長平侯夫人,許久之後慢慢地問道,“不過是一句吩咐的事,你病成了啞巴不成?阿菀好歹是唐家二姑娘,是主子姑娘,一個管事婆子竟然連她的話都敢違抗?”

“我只是想著二房的家產不少,二丫頭是個年輕的姑娘家,難免有照看不到的地方,因此想等我病好了幫幫她。”

“幫她什麽?二房的家產,就算照看不到又跟你有什麽關系?什麽時候你倒成了慈愛的伯娘?”廣陵侯太夫人在一旁冷冷地問道。

對於這個早年落魄,如今仗著撫養了二皇子有功竟然一躍成為侯爵太夫人,比她還顯赫幾分的李家寡婦,長平侯夫人恨得要死,卻不敢在太康大長公主的面前說什麽。

“你既然病得起不來身,可見身子是壞了。可怎麽今日還能來我的跟前侍奉?難道你的病還挑人不成?知道侄女等著清點家產,知道庶子準備出門讀書,你就病了?等權貴上門,知道有利可圖,你的病就暫且好了?莫不是等我與廣陵侯太夫人今日離開侯府,明日你就又病了?怪不得還得阿菀與阿逸自己去討要家產才行。”

太康大長公主板著臉看著臉色慘白的長平侯太夫人,頓了頓,便淡淡地說道,“巧了,清平郡王還對我說,唯恐阿菀需要人手幫襯清點二房私產,那時候我還覺得沒有必要。可是如今看見了你這做派,我倒是覺得很有些必要。”

她並未露出譏諷的表情,然而這話卻已經露出了叫長平侯夫人渾身發軟的含義。

這不是明明白白地在說她貪墨了二房的家產,不願將二房私產歸還麽?

而且這話還是從太康大長公主嘴裏說出來的。

“清平郡王只央我帶來了十個王府賬房。”太康大長公主便對唐菀溫煦地說道,“你身在內院後宅,身邊的丫鬟婆子雖然能幹,卻不知道外頭的經營之道。這十個王府賬房都是服侍了清平王府十幾年的老人,細心可靠,你用著就是。”

雖然那些良田鋪子的賬冊是給了唐菀,可是只賬冊在的話卻並沒有完全的用處。外頭的鋪子誰知道有什麽貓膩?無論是鋪子中的庫存,還是現銀,如果長平侯夫人心思歹毒一些,把鋪子良田裏的那些東西都抽走,只留給唐菀一個空架子,唐菀想哭都沒地方哭去。

還有經營著鋪子的管事是誰的人?

是長平侯夫人的人。

日後這些人自然也要撤換回到長平侯府。

這麽多的事,唐菀發現鳳弈都為自己想到了。

她一時覺得自己似乎又成了上一世那個什麽都不需要做,就已經什麽都被安排好的輕輕松松的清平王妃了。

“我把身邊的這兩個給你留著,這段時間只監管你鋪子良田之中的清點之事。”太康大長公主把身邊兩個看起來年歲不小了的嬤嬤指給唐菀。

這擺明了是信不過長平侯夫人。

長平侯夫人都要暈過去了。

太夫人臉色忽青忽白,眼神陰冷地看著唐菀,顯然也已經怒極了。

不過唐菀現在不怕她怒極。

她謝了太康大長公主,又忍不住彎起眼睛笑了。

太康大長公主便笑著掃過了一旁笑若春風的唐逸,越發滿意地點頭說道,“你是個極好的。”又聰明又心正,又不是個吃虧的,要緊的是……跟嫡母的感情壞得很。

長平侯夫妻都不是什麽好樣兒的,因唐萱這件事在京都之中的名聲也不怎麽好聽,唐逸作為庶子,能與長平侯夫妻漸行漸遠也是好的。

太康大長公主誇得慈祥,然而唐逸卻羞澀地說道,“不過是仗著您慈愛罷了。”他看事清楚明白,看得出太康大長公主今日過來就是為唐菀做主,因此才敢說出那麽些的話,堵死了太夫人與長平侯夫人的路。

有了太康大長公主這幾句話,長平侯夫人一下子成了貪墨二房家產的貪婪的人。

世人只會說唐菀可憐,一介孤女,家產被長房伯母霸占都無計可施。

哪怕長平侯夫人把今日唐菀在庫房那裏踹門取走了二房家產,過於跋扈放肆,沒有把長輩放在眼裏的話嚷嚷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了。

而且……嫡母再也不能用“生病”作為將他扣在府中不返回書院讀書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