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因鳳弈這樣強硬,長平侯不得不灰溜溜地走了。

之後這天晚上,唐菀還聽說長平侯夫妻之間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其實唐菀覺得鳳弈對長平侯的評價沒什麽不對的。

裝作一無所知,她的大伯父太可恥了一些。

難道長平侯真的不知道二房的產業被長平侯夫人霸占了麽?

其實不是不知道的。

只不過長平侯更聰明,就算無恥,也無恥得不那樣明顯,只把一切都推到了長平侯夫人的頭上去罷了。

他叫長平侯夫人管家,擺出一副這些年對長平侯夫人管家很是信任的樣子,叫唐菀這二房的孤女不必說,就連三房四房的家眷都對長平侯夫人多少有些芥蒂與忌憚,凡事壞事都叫長平侯夫人主動去幹了,難道長平侯就可以洗白了自己麽?唐菀覺得不應該這樣。

對於長平侯如今又把所有的事都無賴到長平侯夫人的身上,唐菀覺得她大伯父無恥得比從前明顯多了。

不過她覺得長平侯夫人本就該受到教訓。

就如唐萱。

擺出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其實壞事都做盡了。

若不是太康大長公主與鳳弈出面,那唐萱真的不知道她的一句看是有口無心的話對唐菀來說是滅頂之災麽?

誰家願意娶一個命硬的女子做妻子,不忌諱麽?

只要鳳弈心生芥蒂,那唐菀後半輩子就完了。

唐萱這一句話其實戳中了唐菀的命門。

只是她唯一算錯的,大概就是鳳弈。

因為鳳弈不在乎這些。

所以唐萱才裝了鐵板,而不是如她的心願,叫唐菀萬劫不復。

因為這樣,因此對長房鬧成什麽樣唐菀都不會覺得有什麽同情的,只不過是聽素月竊笑著跟她說了長平侯是怎麽罵人,怎麽罵長平侯夫人心思蠢笨歹毒,沒禍害了唐菀,反而禍害了長房的前程,還有長平侯夫人又難得卸下了平日裏智珠在握的樣子,和長平侯又鬧了一場,素月便忍不住對笑了笑的唐菀竊笑著說道,“聽說老太太都被驚動,氣得不輕,都叫太醫了。還有姑娘您不知道……我瞧見三老爺和四老爺的從衙門回來,臉色不太好。”

唐萱之前被太康大長公主責罰那件事對唐家的男人們來說固然丟臉,不過無關痛癢,不過是後宅女子的教養問題罷了。

可是鳳弈把侵占唐菀外面鋪子裏的財物的唐家的下人給送到衙門去,當天就叫大半個京都都震動了。

清平郡王這一次完全沒有給長平侯府半分面子。

不,不如說清平郡王這一回把長平侯府僅剩的為數不多的面子連著裏子一塊兒都給扒下來了。

這件事的影響太大,其實當天,唐家的下人就已經受不住衙門裏的威勢,將這件事是長平侯夫人叫他們幹的的事說了出來。

他們還簽字畫押。

這種事,不過是家族內部的紛爭,本在簽字畫押之後,叫衙門送去長平侯府協商解決,叫長平侯夫人把財物都還給二房的孤女唐菀也就行了。

不過這件事被鳳弈鬧得這樣厲害,轟動了大半個京都不說,不僅涉及皇族,還涉及勛貴。

新君剛剛登基,如今朝中的禦史們正是想在新君的面前展現剛正不阿,不畏強權,看不過不平事就要犯言直諫的風骨的時候,長平侯府這件事算是撞到了他們蓄勢待發的刀刃上。

彈劾了長平侯府,就可以有不畏勛貴豪族的清名,而且長平侯夫妻還是二皇子認定的嶽父嶽母……這又算是抗爭了如今正當紅的二皇子,這簡直就是禦史們最喜歡的彈劾對象。不彈劾這樣的權貴,怎麽叫世人看到禦史們的風骨,看到他們挺直的脊梁。不罵一罵這些皇親國戚,怎麽叫他們成為流傳千古的清流美談呢?

當天就已經有無數的彈劾進了宮。

不過宮裏大概是天晚了沒有動靜。

可就算是這樣安靜,唐三老爺和唐四老爺也覺得這件事怕是不好了結。

如今,母子幾個都聚在太夫人的房間,太夫人已經頭上纏著抹額,看起來蒼老又憔悴,看見兒子們臉色陰沉地坐在自己的身邊,不由老淚縱橫地說道,“孽障,孽障啊!真是沒有想到我一片慈心養了一只白眼狼,這可著唐家禍害,是要把咱們唐家置於死地啊!”

她一想到唐菀如今靠著清平郡王這棵大樹如今也抖起來了,在長平侯府橫行霸道,連她這個老祖母都不放在眼裏,還敢說那些嘲諷的蔑視的話,就覺得心裏疼得厲害。

這樣的羞辱,叫太夫人拍著床板憤憤地叫道,“叫二丫頭過來!我倒是要問問她,她到底想做什麽,想要逼死我們,她就快活了不成?!”

“母親快別說這樣的話了。如今我與三哥正是要緊的時候,一著不慎,若是再叫清平郡王含恨出手,那我和三哥的差事怕是要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