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3頁)

楊秉章在這坐義診有一陣子,碰見李靳嶼是個意外,當年聽說這孩子跟奶奶走了,沒想到就是在這個小鎮上。在李靳嶼走後,李淩白不提,李家也沒人敢提。

“你怎麽認識小濛的?”楊秉章坐在床邊的沙發椅上,給自己點了支煙,打開話題。

李靳嶼把吉他包拎到電視機櫃上放著,裏面鼓鼓囊囊的,塞著一大捆尼龍繩的,本來想給葉濛一個教訓,但如今看也是用不上了。人半坐在電視機櫃上,看了眼床上睡得滿臉漲紅的女人,笑了下,“意外,我倆不熟。”

楊秉章點點頭,吐了口煙說,“她給我發微信說在這等我,讓我給他看看,有個人。我沒想到是你。”

葉濛被子沒蓋,睡得淺薄,嘴唇偶爾還在動,李靳嶼一度懷疑她是不是還醒著。不過下一秒他就不懷疑了,因為葉濛大剌剌翻了個身,側躺變成正躺,烏黑的長發向兩邊散開,衣領下滑,露出骨肉勻稱的胸口,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兩頰連帶著鎖骨都泛著酡紅。她皮膚細膩,能瞧見若隱若現的青筋,她長得清麗,五官精致,有一種禁欲的漂亮。她比江露芝漂亮很多。

李靳嶼想象了一下,如果早些相遇,他可能會破例主動追求她。

他走過去,不動聲色地將被子扯過去,連著腦袋,一起將人蓋住,在她床邊坐下,擰著眉低聲對楊秉章說:“女人的聖母病犯了,攔都攔不住,就喜歡多管閑事。”

楊秉章看著床上被蒙得不見頭不見尾的葉濛,生怕她喘不過氣,小心翼翼地給拽了點下來,又被李靳嶼毫不留情地堵上。

“她等會悶死了。”楊秉章說。

“悶死算了,最好別再煩我。”李靳嶼冷聲說。

楊秉章靜靜看他,“你以前可是對女孩子很紳士的。”

屋內昏暗,月色清涼地掛在窗外,清輝散落一地,房間靜了一瞬,李靳嶼兩手撐著膝蓋,低頭自嘲地笑了下沒接茬。胸腔微癢,他咳嗽了聲。

他的情況,楊秉章其實都很熟悉,多說無用,該治療的當初都試過了,李靳嶼的根結還是在李淩白。別的也沒再多說,只關心了句:“最近要換季了,你注意你的肺,咳得多了去醫院拿點藥,別硬撐著,你們男孩子生病就喜歡硬撐著,跟我兒子一個樣,死活不肯上醫院,都當自己鐵打的!”

李靳嶼撐著胳膊低頭笑笑,面上再吊兒郎當,骨子裏還是禮貌,順嘴問了句楊秉章的兒子:“立誠哥現在怎麽樣?找女朋友了嗎?”

“婚都結了,孩子都能拱別家孩子了。昨天在北京學做肉包子,視頻給我包了個平平安安。你不在這幾年,立誠老跟我念叨你,你有空也回去看看他,媽媽不要了,這些穿開襠褲長大的發小,你都不要了?”楊秉章說的自己都有些動容,欲言又止道,“你媽媽……”

李靳嶼兩手仍是撐著膝蓋,微微擡頭,對上楊秉章眼睛,沒什麽情緒地打斷:“不用跟我說,跟我沒什麽關系。”

楊秉章那就不知道說什麽了。點點頭,撐著膝蓋慢慢站起來,“那我先走了,小濛這邊,你想想怎麽跟她說吧,我都配合你,你要是不想讓人知道過去的事情,那我就假裝不認識你。”

“那麻煩楊老了,”李靳嶼也跟著站起來相送,“怎麽走,我給您叫車?”

楊秉章揮揮手,“不用,酒店會幫忙叫車。小濛有這的高級會員,他們會安排的。”走到門口,他扶著把手又回頭說了句,“靳嶼,你如果不舒服的話,還是得找我開點藥,別自暴自棄。”

他答應下來。

送走楊秉章後,葉濛在床上睡了多久,李靳嶼就靠在墻上看了多久,他發現這姐睡覺有股安撫人心的力量,說難聽點,睡得像死豬。

當然睡相還是好看的,渾身上下都對外界卸下了防備,他跟楊老都是男人,雖說楊老那個年紀他懷疑可能都……但她就這麽放心?怎麽會有這麽沒心沒肺的人?

葉濛睡到後面,大約被子蒙得呼吸有些困難,不知道什麽時候一點點露出紅彤彤的小圓臉,嘴微微張著,像一條渴水的小魚,小口地呼吸著。

李靳嶼最後坐在床邊低頭給人發微信,余光瞥見她在動,一只手捏著手機,頭都沒回,另只手毫不留情又給她蓋上。

此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夜色悄融,幹凈深沉得仿佛剛被墨水浸過,星星格外亮。

整個小鎮的人都陷入沉睡,四周靜寂無聲,只余樹葉沙沙作響,天幕下,亙古不變的恒河水像是鑲嵌著的一條銀色綢緞在閃閃發亮。墻外的藤曼,卻悄無聲息地抽出了鮮綠的嫩芽。

葉濛徹底被憋醒,朦朦朧朧間瞧見一個高大寬闊的男人坐在她床邊,神智沒回,瞬時踢蹬著雙腿掙紮起來。

李靳嶼單手跟人發著微信,另只手隔著被子直接掐在葉濛的脖子上把她摁在床上,漫不經心說:“醒了?我這還沒動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