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席家吃了一頓香噴噴的雞肉菜後,女人們集合在一起,把齊小芳帶回來的那些萵筍,全部削皮用鹽腌了,吃飽忙好,夜裏也睡得美。

席寶不喜歡晚上活動,所以也沒亂放精神力,跟著席家人的作息,也睡的很沉。

只是大約淩晨二點多的時候,家裏有了點動靜,她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是大伯席泰康跟大伯母包蘭英回來了。

因為是晚上,所以有什麽動靜,都是家裏男人出去瞧瞧。

爺爺跟二伯都起了,前後腳去了院子裏開門。

“路上沒啥事吧?”二伯跟大伯的關系最好,所以先仔細看了眼大伯的情況,再問了一句。

大伯席泰康搖搖頭,領著包蘭英先進門,沒有說別的,只是低聲跟爺爺席國振說了句,“這次欠王武勞人情了。”

“他……”席國振低下頭,看見了包蘭英拎的那個菜籃子,裏頭被布蓋著的,仿佛是一只雞的形狀,“唉,他都沒做什麽表面功夫,直接拿雞給你們換了?”

席寶精神力湊過來,她知道大伯說的王武勞是誰,就是堂姑席歡嫁的那個小包村的人。她對那個堂姑父挺有好感的,在席歡的兒女、以及席歡本人都死去之後,王武勞沒有埋怨任何人,也不願再娶新媳婦,自個就這麽過下來了。

聽說,他現在還是小包村那邊的生產大隊長呢,似乎是手腕很硬那種人。

席寶走神回來,看見爺爺席國振伸出手,掀開菜籃子裏的布,“嘖,這可是養了三年左右的老母□□?這種雞下蛋不少呢。”

“是啊,他直接進雞窩,挑了最好最肥的母雞出來了。”

比起在西岐村,席家還故意演了那麽一出戲的委婉方式,在那小包村裏,王武勞的做法就是直截了當。自個進去他們大隊的雞圈,把活雞提出來,直接回家給宰了,還幫著處理幹凈,讓包蘭英好拎著幹幹凈凈的雞回來。

他們那邊的人更野氣些,王武勞本身就很強硬,把他們大隊管的服服帖帖,加上外頭人很難走山路進小包村做檢查,所以他才敢這麽做。

當然了,他們那邊各家族之間恩怨比較復雜,王武勞如此行為,到底是會留下點不好的把柄給別人。

“另外,他跟我嶽家還分別給塞了二十個雞蛋。”大伯席泰康揚揚自己手裏的紙盒子,裏頭裝的都是雞蛋,用木屑稻糠混著裝的。

席泰康跟席泰平都娶了包家女兒,包家直接塞了二十個雞蛋,其實也是猜到大女兒包蘭英的一些想法,覺得席寶以後可能會是兩個閨女一同養的了,就加重了禮。

而王武勞給的禮重,純屬是他跟王家分了家,一個單身漢,做事就大手大腳的。

席國振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麽。

“這事我知道了,你們先去睡吧,明天還得上工呢。他們玉米種子雖然還沒買回來,但是水稻馬上要插秧了,活多著呢。”

席泰康點點頭,拍了下二伯席泰樂的肩膀,沖他笑笑,“你也去睡吧。”

“嗯。”席泰樂幫忙提過他大哥手裏的雞蛋,給放去廚房帶櫃門的櫥櫃裏,然後回去睡覺。

一句話都不跟他老子說。

席國振氣得拍拍胸口,“那混小子!”

席泰康苦笑著,“他不一直這樣麽,怨你當年把媽一個人留在村裏呢,叫他一出生當了兩年沒爹的兒呢。就這點怨氣,又沒別的毛病。行了,爸你也去睡吧。”

其實也不止是這樣,當年駐紮在村裏的軍人全部撤離,就有匪徒乘機到西岐村作亂。老爺子席洪波跟齊月夫妻倆,那會還在福省,席國振也在北省做軍醫,這些人不在家,席家只有席國雄一個能頂事的男人,家裏人就受了點欺負。

所以席泰樂對席國振才會有怨氣。

幾個男人各自分開。

包蘭英自兒子死後,就很少開口說話,所以回來就一直沉默,直到這會,才把籃子裏的雞取出來,要掛到廚房外頭天井的墻壁上。

看到墻上已經掛了四只雞,她有點愣。

席泰康走過去,見她愣在那,解釋了一句,“傍晚時候,家裏逮到了四只野雞。”

“……”包蘭英點點頭,也沒什麽表情,掛好自己手裏這只雞後,便去弄熱水洗漱。

屋裏的席寶,眨巴著自己腫腫的眼睛——出生後,這腫眼泡還沒消多少,所以她睜開眼都嫌累。

“境靈,我大伯母她心理上的毛病,能不能好啊?”

境靈無語了片刻,才回答:“我又不是心理醫生!”

“嗯?”席寶不太喜歡別人說話的語氣很沖。

“哎呀呀,”境靈抖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心病需要心藥醫,我只能幫上你五三哥,幫不了你大伯母。”

“不過,她死了兒子,又流產過兩次,心病應該是跟孩子相關的吧。說不定等她又生了孩子,把母愛轉移到新生兒身上,應該就會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