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羅什村(第2/2頁)

夏爾要維塔麗站在馬車車板上,假裝她是士兵,給她用木頭削了一把羅馬式的長劍。她揮舞著木頭劍,哇呀哇呀的呼喊著。

“沖呀!”

*

鄉下孩子勝利了,城裏少爺很不服氣。

“那是因為你們人多,這不算!”好勝心強烈的少年不服輸的喊著。

夏爾和小夥伴們哈哈大笑起來,“輸了,想耍賴嗎?”

少年不悅的抿著唇,“才不是呢!”從外套口袋拿出一枚金幣,扔到泥地上,“給!”

維塔麗頓時蹙眉:這城裏少爺!

夏爾他們不以為意,一個男孩撿起了金幣,交給夏爾。夏爾用手擦了擦金幣上的泥土,歡呼一聲:“走!喝酒去!”

男孩們呼啦啦的跑走了。

夏爾趕著馬車,帶走了維塔麗。

她回頭看了看那個城裏少爺,覺得他笨笨的。

*

少爺扔下的金幣是一枚拿破侖,20法郎足夠男孩們跑到酒館裏好好喝一頓了。這個年代沒有什麽最低飲酒年齡的法律規定,不上學又沒有正經工作的少年們在酒館裏待上半天不是什麽稀罕事。

也不是什麽好酒,就是便宜的紅葡萄酒。阿登省在香檳省旁邊,好酒買不起,便宜的紅葡萄酒管夠。

夏爾問維塔麗要不要喝酒,她嘗了一口,覺得不怎麽好喝,還不如菲利克斯舅舅平時喝的酒呢。夏爾趁機攛掇她,要她從地窖裏偷偷弄酒出來。有錢的酒鬼麽,買酒是論“桶”的,放在自家地窖裏,想喝多少喝多少。

夏爾可真是個壞小子!

她想了一下,“可以,不過你要幫我跟菲利克斯說,帶我和弗雷德裏克去找我父親。”幫他偷酒可以,有條件的噢。

“去找蘭波上尉?”夏爾自己就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也對姑姑家的表哥表妹充滿了同類的憐惜。

“嗯。”

“怎麽?你想讓他回家?”

“讓他回家幹什麽?讓他給錢。”

夏爾對她甩了個眼色,示意她留意不要讓別人偷聽到了。他岔開話題,笑嘻嘻的說著地窖裏酒桶擺放在哪兒,地窖鑰匙不知道被伯父收到哪兒去了,要是伯父讓她去地窖拿酒,她就能偷偷多打幾瓶帶上來。

維塔麗不知道夏爾給她打眼色是什麽意思。是覺得家醜不可外揚?但其實吧,拋妻棄女的男人並不少見,人們頂多嘆息一下,此乃渣男是也,別的好像也沒什麽可說的,倒是都很同情被拋棄的女人和孩子。

*

玩到傍晚,夏爾帶著維塔麗回家了。她先上樓洗手洗臉換衣服,下樓吃飯。

夏爾沒這麽講究,只洗了洗手。

菲利克斯照舊在吃飯前就開始喝酒,啃了一個油膩膩的蹄髈。維塔麗嫌蹄髈太肥膩,只扒了蹄髈上的一團瘦肉,其余的都給夏爾吃了。夏爾胃口很好,吃的也多,但就是從小到大都瘦伶伶的,怎麽吃都不長肉。

他穿的也很隨便,一點都不講究,總是隨便穿著有點破舊的衣服就出門了,男孩子穿衣服不知道怎麽那麽費。維塔麗來了羅什村後,因為個子長高了,去年的裙子穿不了,舅舅給她現做了兩套新裙子帶襯裙、內衣、襯衫,和外面的長大衣,也順便給夏爾做了兩套新衣服。

都不是什麽太好的布料,款式算是時新的巴黎樣式,不過也是巴黎半年前的樣式了,還經過了本地裁縫的刪減,變得有點不倫不類的。

她的發色是金棕色,跟阿瑟的頭發顏色差不多,長發到肩胛下面,平時編成兩根發辮,戴一頂棉布花邊軟邊女帽。法國普通家庭女性都戴這種軟邊女帽。下午穿男孩衣服,就沒有戴女帽,而是戴了一頂有點滑稽的男式圓頂小禮帽。

她想剪短頭發,但蘭波太太肯定不允許她隨意剪短頭發。唉!什麽時候才能有剪頭發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