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巴黎(第2/4頁)

“我們?指的是誰?你和魏爾倫嗎?”

“——當然指的是我們。”他好笑的揉了揉她頭發。

“她生來富裕,當然不能理解我們過的什麽樣的生活。她是因為有富有的父親才能衣食無憂,我們也可以努力,讓我們的後代能過上同樣的生活。你覺得呢?”

“我說不好。富裕的生活……”他撓撓頭,“我喜歡手裏有錢,但我通常不怎麽有錢。而且,要怎麽才能賺錢呢?”這可是個大問題!他知道有錢的好處,也知道錢能帶來舒服的生活,但對怎麽“賺錢”毫無概念。

“賺錢的方法很多,我們可以慢慢考慮。”

“出去找工作嗎?”

“找工作只是給資產階級老板工作,賺一點辛苦錢,混個溫飽,怎麽能算得上‘賺錢’?想想看,你手裏有幾十萬法郎,就可以悠閑的在地中海的某個島嶼上,愜意的曬著太陽,喝著幾千法郎一瓶的香檳酒,酒瓶倒在沙灘上,你甚至都不想伸手扶一下!”她一揮手:“沒事!同樣的酒我們有100瓶,隨便喝!”

阿瑟被她描繪的這個場面逗笑了,這是白日夢,但是美好的白日夢,誰還不能做個白日夢呢?這跟他的藝術追求沒有沖突。“成名”很多時候意味著“有錢”,不然為什麽那些前輩們都會想要“成名”呢?優裕的生活才能保證更穩定的創作,也能活得更久一點。

*

保羅·魏爾倫事先不知道弗勒維爾家晚餐的客人是蘭波兄妹,瑪蒂爾德沒告訴他。

他吃驚的看著蘭波家的女孩跟妻子相談甚歡。

這是一幅奇異的畫面,瑪蒂爾德痛恨阿瑟,但卻能跟年輕的維塔麗談得很熱火。她驕傲的向維塔麗展示他們的兒子,小喬治已經快5個月大,是個長得很好的男孩,圓溜溜的小腦袋,稀疏的一些頭發,大眼睛圓溜溜的。

阿瑟陪在妹妹身邊,基本沒給過魏爾倫眼神。

魏爾倫不安的留意到,他的嶽父母似乎很高興見到這個場景。

類似場景他曾經**的想象過:他、阿瑟、瑪蒂爾德、小喬治愉快的生活在一起,就住在這兒,尼克萊街14號。

瑪蒂爾德間或對他說話,他心不在焉的應付著。

真奇怪,他弄不懂蘭波兄妹為什麽要來,但瑪蒂爾德肯定有什麽瞞著他,他只是還沒弄懂她到底想幹什麽。

他留意到那個沙勒維爾撒野少年是可以做出一幅乖孩子的樣兒來的,阿瑟在巴黎待了幾個月,其實已經不太聽得出沙勒維爾口音了,開始學會用巴黎的一些俚語,學的像個“上等人”了。

維塔麗還帶了輕微的沙勒維爾口音,但並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個粗野的鄉下姑娘。

他不禁要重新審視一番妻子:瑪蒂爾德在巴黎長大,去過的最偏僻的地方可能是海邊的一些度假地,她倆本該毫無共同語言;瑪蒂爾德是個嬌養的女孩,當初正是她身上那種純潔的溫室小花的天真氣質迷倒了他,他還為她寫了不少情詩呢!

什麽時候,他們之間居然沒有了愛情?是因為她懷孕之後變醜了?或者因為懷孕,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分床睡,於是他蓬勃的**沒處宣泄?他正值年輕男□□望高漲的年齡,幾個月都不能跟妻子同床無疑是煎熬,他偷偷的去過妓院,弗勒維爾全家都不知道這事。

p;唉!愛情真的很奇怪,你以為已經不愛她了,但最後你又會回到她身邊。

他胡亂的想著。

弗勒維爾太太打鈴叫來女仆,宣布開飯了。

魏爾倫也跟著轉移到餐廳。

弗勒維爾夫婦坐了男女主人座,魏爾倫和瑪蒂爾德、阿瑟和維塔麗分坐兩邊。

瑪蒂爾德問:“你要留在巴黎嗎?”

“這我得回去問問母親。但我很想在巴黎上學,巴黎的女校應該很不錯。阿瑟也要準備參加高中畢業會考。”

“蘭波太太能放心嗎?”

“阿瑟會照顧我,”維塔麗露出甜甜的微笑,“他是哥哥,他應該照顧我。”

阿瑟認真的點頭,“沒錯。”

弗勒維爾先生開口,“你要是想找個私人教師或是去考女校,我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你一點。”

“謝謝您,先生。”

魏爾倫不禁心裏一驚:老頭是個精明的商人,他很難對人這麽好。

弗勒維爾太太其實並不在意蘭波兄妹將來的計劃,但維塔麗來了,總能解決問題,或是一部分問題,這是好事。她希望蘭波兄妹能滾回阿登,但他們要是不走,她也不能怎麽樣,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維塔麗能把阿瑟帶上正路,別再來糾纏她可憐女兒的丈夫。

瑪蒂爾德什麽都跟母親說,她說維塔麗也想分開他倆,所以她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她希望維塔麗能留在巴黎,看住阿瑟;然後她和魏爾倫可以帶著小喬治去外省的親戚家過上幾個月,甚至幾年。魏爾倫見不到阿瑟,大概就不會總想著那個臭小子;她希望丈夫能真正疼愛他們的兒子,而不是只滿足於閑來無事逗弄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