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情詩與松子糖(第2/3頁)

您忠誠的,文森特·梵·高。”

維塔麗不禁要想,福蘭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麽?

她沒有帶阿瑟的詩稿,但還記得其中較短的幾首,默寫下來,夾在給文森特的回信中,讓雷瓦爾太太送去郵局寄出。

“午安,梵高先生:

我以為你只會關注畫家們的作品,而不是詩人。我給你抄了幾首他的詩歌,請告訴我你是否看懂了,這關系到我們將來是否能愉快的交談。

維塔麗·蘭波。”

*

文森特第二天上午又寄了信給她。

“日安,蘭波小姐:

我看了蘭波先生的詩歌,說實話,我不太能看懂。我不能欺騙您說我看懂了,我想他的詩歌是富有韻律的,但我的知識水平有限,我沒法說出這有多麽奇妙——我看不懂,但我知道那是美的,是好的。

我之前在倫敦的古皮爾公司工作,這次本來只是送一幅畫作到巴黎總公司,因為您,我多停留了兩周。不瞞您說,我在倫敦的年薪是90英鎊,這筆錢不算少,但也不算多,還不能讓我過上不愁吃穿的生活;而我在倫敦的工作,是沒有傭金的……所以,謝謝您的照顧。福蘭先生說,您大概是想到了在倫敦獨自生活的兄長。我有個妹妹威廉敏娜,她年紀還小,我很愛她,蘭波先生一定也像我想念威廉敏娜一樣,深深想念著您。

我給您寄去一包松子糖,很甜,也很香。

在去魯昂之前,我能再見到您嗎?我想,請您喝一杯咖啡應該不算太冒昧,您會同意嗎?

請盡快回信告訴我您是否同意。

您忠誠的,文森特·梵·高。”

隨信寄來的還有一包松子糖,裝在紙袋裏,一顆一顆包著糖紙。

糖果當然是好吃的,香甜,帶著松子特有的松香味。

所以,這算是“約會”嗎?

有點奇怪呢,她和加百列好像還沒有真正的約會過。

她很好奇,非常好奇。

但不是因為文森特約她。她是個美麗的少女,從她參加過的那些文藝沙龍就能知道自己的顏值有多高,除了已婚男人,大多數未婚男人都會跟她搭訕,不論他們的相貌如何。搞文藝的,說起來也真沒有歪瓜裂棗,至少都是普通偏上的長相,就是魏爾倫、德加這種長相普通的男人,也是相對於阿瑟和福蘭這樣的英俊青年來說的,其實遠比大街上的普通男人長得端正。

文森特·梵·高也只是普通男人,約她喝咖啡應該算是男女剛接觸階段最普通最正常的社交了。她現在是有男朋友,可也不是就此必須斷絕所有社交,要是覺得單獨跟他去咖啡館不太妥當,可以叫上德拉埃。

*

於是,文森特發現,他原本以為的只有他和維塔麗的咖啡館小坐,變成了三人行。

德拉埃性子很好,比福蘭這種自來熟差一點,主要是臉皮不夠厚,但也是相當健談的年輕人,很快就跟文森特聊了起來。

他問文森特多大了,他倆同年,德拉埃1853年1月出生,文森特1853年3月出生。福蘭比他倆大幾個月,1852年10月出生;阿瑟比他們都小,1854年10月出生。

文森特似乎想問維塔麗多大了,但詢問一位年輕女士的年齡是不禮貌的。德拉埃知道維塔麗的出生年月日,但不可能就這麽隨便的告訴一個“陌生人”。

文森特想著阿瑟是1854年底出生,維塔麗這個妹妹頂多是1856年年初出生,跟他只相差3歲。他心裏模模糊糊的有一點想法,但沒能弄清楚到底有什麽想法。

德拉埃跟他聊起了他的倫敦生活,主要還是因為想從側面了解倫敦的衣食住行。阿瑟也給德拉埃寫信,但幾乎從來不說這些生活瑣事。

“房租占了開支的大頭,想要找到一個提供膳食的住所很不容易……在外面吃飯太貴了。”文森特為了錢不夠用深深煩惱,“我還要盡可能的寄錢回家,因為……我是長子。”

維塔麗留意到他提及自己是長子的時候有點奇怪,大概是性格問題?他很靦腆,主要都是德拉埃在找話題,她懷疑要是沒有德拉埃,她和他可能會一直幹坐著,沒話可說。

90英鎊,換成法郎才450法郎,根本不夠在巴黎住上一年的,房租至少要去掉一半,225法郎還不夠一天1法郎的最低生活標準,即使在倫敦可能也不太夠用,就這他居然還要省錢寄回家——他怎麽沒餓死呢?

她慶幸給了阿瑟足夠的錢,他不用支付房租,能有200鎊,看來能過得還不錯——當然沒法跟加百列比,有錢果然很好呢。這麽一想,頓時十分同情文森特了:加百列一年生活費足夠雇傭10個文森特!

文森特說到房東太太是法國人,嫁給了一個英國新教牧師,來到英國生活,他在羅伊爾太太家住著很舒適;他的語言能力很強,母語是荷蘭語,會說英語、德語和法語,荷蘭語同英語、德語都是日耳曼語族,學起來相對容易,法語要稍難一點,但對他來說也不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