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關雎(8)(第3/4頁)

陳嫣想著便道:“好好好,嗯,故事便是這樣,有一日,妻子正梳妝時,奴仆說一乞丐在府外不走了。妻子心善,便讓人將乞丐請進來,誰知沐發浴身,這人正是丈夫!”

這麽說的話就是大團圓結局了,但是聽陳嫣前面說的感人至深,鋪墊也很多的樣子,這樣匆匆結尾又覺得太草率了。

正要說出這一疑惑,陳嫣已經往下說了下去。

“夫妻二人見面,卻沒有互訴衷腸,而是相對無言——原來丈夫已經知道妻子早就不是原來的妻子了,原本的妻早已憂思成疾,去世了。這個消息,在行伍中的丈夫在收到家中來信的時候就知道了。他只是聽鄉人說,自己的妻子明明還在,抱著希望來看看,為此跋涉了千山萬水!”

“並不是妻子,而是妻子的一把梳篦,是當年送與妻子的定情之物!妻子每日用此梳篦梳頭,心中哀怨思念全都在對鏡自憐之時說了出來,長久這梳篦便成精了,化作了妻。因等到丈夫歸來,是妻子的夙願。”

“而梳篦精怪哭,則是因她知道,丈夫永遠也回不來了。回來的並不是丈夫,而是丈夫佩劍上的劍穗,這是妻子當年親手做的,其中編入了兩人發絲。丈夫死了,他也化作了精怪,只記得要回鄉,與妻子團聚。”

“原來都死了啊…”陳嫣最終總結!

女孩子們傷心地更厲害了!劉徹則是目瞪口呆:臥槽!這是大團圓結局嗎?你特麽不要騙人啊!

劉徹想看看陳嫣要怎麽講這個圓回來,他看著,幾個女郎都要哭了!

陳嫣卻沒有狡辯的意思,只是撫了撫身邊一個女孩子的背,輕聲安慰道:“這故事如何能開開心心的?人生多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何處不苦呢。所謂開開心心,也只能自欺欺人罷了!若是丈夫與妻子什麽都不說,就此相聚,不也能做一對愛侶?”

這裏的愛侶自然指的是梳篦和劍穗成精了的那個。

華夏自古以來就有物成精的傳說,陳嫣這麽說並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人生多苦的說法顯然打動了這些正處在多愁善感年紀的小姑娘,一個個套進自己的生活經驗,發現還真就這些苦了。

陳嫣忙著安慰這些女孩,等到一圈安慰完畢,原本等著看她笑話的劉徹也露出了佩服的神情——這些女孩在經過一場傷心之後,反而更親近陳嫣這個‘罪魁禍首’了,這、這是什麽道理?

等到送走了竇家的小姑娘,劉徹忍不住請教道:“…這有什麽訣竅嗎?”

陳嫣露出超級得意的神情!想也知道了,這位可是風流天子,怎麽可能對撩妹的技術不感興趣!

“此事說難不難,說不難又有些難…”陳嫣哼哼了兩聲,直到劉徹用很險惡的目光看她,這才清了清嗓子道:“女郎不同於男子,心中總是容易受觸動…”

說白了,比男孩子更容易被韓劇劇情打動!更何況這個時代的女孩子還沒有經歷過這些套路。陳嫣剛剛展現了一個這種模式的故事,就能讓她們覺得陳嫣是個心思細膩,極懂女孩子心思的人(雖然她本來就是女孩子)…不然怎麽編的出這樣的故事呢?

靠這個,她就夠讓她們喜歡的了!何況她還願意伏低做小,一個個地討好過來!都這樣了,有什麽拿不下的!

陳嫣過去讀《紅樓夢》,始終想不明白,賈寶玉這樣一男的,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女孩子喜歡…大家都瞎了嗎?

現在人在古代了,反而能夠理解了。是的,從現代人的角度來說,賈寶玉一點兒也不務實,而且過於博愛,是典型的中央空調,還沒有一點兒擔當…缺點不要太多,而且全是要命的缺點!

但是,他就算是再不好,也有他的好處!

他是真心平等看待某些女孩子的(特指長得好看的)!不論這些女孩子是什麽出身。也是因為這樣,家裏的姐姐妹妹能和他鬧,丫頭小戲子也能和他鬧…他是真心覺得這沒問題,而不是想到對方長得漂亮,所以就原諒她叭…

而且他還很能放得下身段,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架子,討好身邊的女孩子根本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對於大觀園裏的女孩子來說,她們幾乎沒有任何機會接觸到一個像樣一點兒的男人——大多數時候接觸不到,偶爾接觸到也是小廝之類。而唯一一個可以合法、合理,沒有一點兒心理負擔地接觸的像樣男子,就是寶玉。

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不少女子芳心暗許了…畢竟青春期,一顆芳心無處托付,總要有地方寄托的。

而寶玉表現出的平等、伏低做小的性格特點,那就更不用說了!在一個普遍男子看不起女子,並不拿她們當回事兒的時代裏,他的這個表現簡直就是標準的婦女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