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大東(6)(第3/4頁)

“王先生來矣!”有人替他把馬牽走——這是準備著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還要幫他預備著喂馬呢!

王溫舒笑著散了一些金丸給這些閽侍:“爾等喝酒去…嫣翁主今日可忙?”

閽侍收了金丸,熱心道:“翁主忙不忙的,我等這些閽侍如何得知,日日來拜訪的人都是一樣多的…不過聽馬房那邊的馬奴說過,翁主身邊的婢女來過,命他們準備好馬車,翁主有意晚些時候出門遊玩,大概今日是不忙的。”

王溫舒微微頷首,便入宅中。

中間穿過多道小門,看門之人都沒有攔他。他是常常來這裏的,屬於少數幾個不需要通傳也能夠隨便進出的人。

路上還遇到了一個人踢彩毬玩兒的陳如意小朋友,遠遠看了幾眼,並沒有上前打招呼說話——對於陳如意小朋友,他其實是有些芥蒂的。從桑弘羊哪裏,王溫舒知道了當年的隱秘事,陳如意的父親是誰他也知道。

對於他來說,他實在沒辦法對陳如意有喜歡的感覺。

甚至,在見到陳如意小朋友之前他是厭惡著這個孩子的。只不過陳如意和陳嫣小時候長得實在是太像了,這讓他無法維持之前的厭惡。但是每當他想要親近這個孩子,就會猛然間看到她身上和陳嫣小時候不一樣的某個點。

特別是陳如意越來越接近王溫舒第一次見陳嫣時候的年齡,他越能夠分辨出其中微小的差異。

每次看到這一點點不同,他都覺得刺眼…他很清楚地知道,這是屬於另一個人的‘遺存’。

只多看了兩眼,王溫舒迅速收回了目光,繼續往正院去。

等到到了正院之外,才有仆人阻攔他:“王先生,翁主正在院中待客呢!您稍待稍待罷!”

王溫舒呵呵一笑:“待客又如何呢?難道再談什麽我不能在場的事?來的是那樣的人物?”

仆人有些為難:“那倒不是…”

以王溫舒的身份,就算陳嫣在和人談事,他也不是不可以進去。除非在談的事情很隱秘,他原則上還是保持不知道的好。這不是不信任,只是事情就該如此,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

而今天的客人麽,仆人回憶了一番。似乎是某個學者,來歷不凡的樣子,說是復聖嫡傳——陳嫣家裏就算是仆從也會教識字,所以他是知道‘復聖’是什麽人的。另外,曾經還在長安做過官。

這種身份如果是在外面,絕對是不低的。但是放在不夜翁主府的諸多求見者中間,實在算不上突出。當然,由於人家好歹是個名士,不能等閑對待,至少不能像對商賈一樣,說不見就不見!所以還是請了進來。

這樣的人能和主人說什麽機密呢?估計不是有事相求,就是坐而論道吧。

這樣一想,這仆人和另一個仆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恭恭敬敬地讓了位置,由得王溫舒進了院子。

從進院子開始,王溫舒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一般來說,陳嫣身邊進進出出都是有很多人的,她在院子裏的時候,別說院子裏來來去去灑掃的、布置園子的,就是身邊侍立的人都不少呢!

但是今次卻不同,在靠外的位置的時候就聽不到什麽人聲了——這更像是陳嫣在說某些秘事,特意讓身邊的人避開了一樣。但問題是今天見的人,據門口的仆人所說,只是一個齊地名士,貌似在長安做過官。對這樣的人,能說什麽秘事?

腦子裏想了很多,但現實中其實只是過了很短的時間。還沒等王溫舒因此停下腳步,他已經從遊廊繞假山池塘看到了陳嫣,她真站在花樹下和一背影磊落的男子說話,這大概就是那齊地名士了。

今天的陳嫣…不太一樣!

王溫舒形容不出裏面的意思,但他知道是不一樣的!非要說的話,陳嫣比平常更加動人。她過去已經很動人了,現在忽然更加動人這麽多,甚至讓王溫舒有一種頭暈目眩的不適應。

陳嫣現在的樣子說不清楚好壞,從她自身的角度來說,並沒有多少哀傷,但也絕對談不上快活…面對不得不放手的初戀,雖然她一再強調自己已經釋然了,卻也不可能做到‘快活’的程度。

至於說動人,從旁觀者的角度來說這倒不錯——非要解釋的話,只能說顏異的存在激發了她的‘魅力’。一方面,這已經是她的習慣了,就像女孩子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總會不自覺地保持更好的姿態。

雖然他們已經不在一起了,但就像是‘條件反射定律’實驗裏聽到鈴鐺聲就流口水的小狗一樣。有些習慣已經行車,是改也改不掉的,所以才有一個說法叫做‘刻骨銘心’。

另一方面,面對顏異的陳嫣處於一個特殊狀態。這個時候的她糾結、憂郁、釋然又不甘…與過去藕斷絲連,還帶出一點點曾經青春歲月裏的一些落日余暉。這些東西都是非常態的,對於一個美麗的人來說,這就是最好的裝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