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3頁)

她一驚,一下揭開帷帽,就看他將纏繞的馬鞭拉直,手臂一揚,揮鞭如影,仗著身高優勢,一下精準地抽到了竿頭上。

頓時那把草掉落在地。

“也不是掛個草就能嚇住關外的,拿就拿了吧。”他對櫃上的說。

“是……”櫃上的唯唯諾諾。

山宗將鞭子繞回原樣,遞過來。

神容眼神在他身上慢慢轉了一圈,在想他這什麽意思,不接。

山宗低笑,聲音更低:“往後在我跟前少囂張一些,多聽話一些,我也是挺好說話的。”

神容頓時沉了臉,搶過鞭子,又一把拉下帽紗。

櫃上的撿起那把草雙手送過來:“一把吉角頭而已,貴客想要便直接拿去吧。”

神容接過來,翻來覆去看了兩三遍,將那根莖須葉都細細看了一遍,說:“這叫什麽吉角頭,這是薤!”

說完就轉身去上馬。

山宗走到那頭隊中,看到她騎馬直奔出了城,就知道她可能又是進山去了。

又是這般上路,膽子還是這麽大。

“上馬。”他翻身上馬,下令:“都跟我走。”

神容直奔進山時,長孫信已經收到消息,趕過來與她碰頭。

“怎麽來得這麽急?”一見面他就問。

神容騎馬太快,帷帽都有些歪斜了,她擡手扶一下:“叫東來掘時注意草根,遇到了就深掘。”

她想了想,又從懷裏取出錦袋裏的書卷,展開到需要的地方,看了看:“只掘山眼那裏。”

長孫信雖奇怪,還是命人趕緊去吩咐了。

“怎麽了,你就這麽來的?”

話音未落,聽到張威聲音:“頭兒又來了?”

胡十一聲音小:“肯定是那金……”

後面沒聽清。

神容往那頭走了幾步,看到山宗提著刀慢悠悠地走過來。

她看看他:“又怕你的軍所擔責?”

他說:“你知道還用問什麽。”

神容又拉下帽紗擋住了臉,轉頭便走,心想到底誰囂張。

胡十一從林子裏鉆出來:“頭兒,你怎麽那金嬌嬌了,她這好像跟你杠上了?”

山宗掃他一眼:“忙你的。”

他怎麽長孫神容了,還能跟他描述一下不成。

張威跟著過來見山宗:“他們在這兒挖了這麽久,什麽也沒挖到,我還道要罷手了,現在居然還挖得更起勁了。”

山宗聽了不禁朝裏看了一眼,又往裏走去。

胡十一搖頭,“我早說那地方沒礦,他們非挖個什麽勁兒啊。”說著推一下張威:“走,咱也去瞧瞧。”

自泥潭處往望薊山,再到河岸,按照神容吩咐,都已掘了多處,但什麽也沒有。

現在東來已領著人全往山眼那一處深挖去了。

神容站在山道上看著,一轉眼又瞥見山宗身影。

他並不接近,迎風而立,閑閑抱臂,仿佛就是來看他們作為的。

她當做沒看見。

山宗看了片刻就覺出不對,好像又待久了,撥了下護臂,不再多看,轉身要走。

“少主!”遠處東來忽喚。

他一路快步走去神容跟前,渾身泥塵,手裏拿著個削下的石頭,遞過去:“我們挖到了這個。”

紫瑞拿了送到神容手裏。

那是一小塊焦黑的石頭,像被火烤焦了一樣,尾端泛黃。

長孫信挨過去,不自覺皺著眉:“如何?”

神容剝了一下那石頭尾端,忽然看向和張威站在一旁看熱鬧的胡十一,把石頭遞過去:“你來咬一口。”

胡十一愣住:“啥?”

長孫信著急要結果,負手看過去:“怎麽,百夫長都能違抗命令了?”

胡十一下意識看山宗,懷疑這金嬌嬌是不是聽到了他說沒礦,故意整自己。

山宗遙遙看他一眼,不動聲色,在想長孫神容到底要做什麽。

胡十一接到他眼神,只好漲紅了臉慢吞吞過來接了,捏著那黑乎乎的石頭看神容:“真要咬?”

“只咬尾端,又不是叫你吃。”神容說。

胡十一就打算敷衍地碰碰牙,碰到就愣了:“嗯?軟的?”

神容忽然轉身就往山眼走。

長孫信快步跟上。

所謂山眼,只是神容定下的一個中心位置,一頭是泥潭,另一頭是東角河岸。

她站在剛叫東來掘出碎石的地方,往坑裏看了看,回頭長孫信已經到了跟前。

“那是紛子石。”神容說。

長孫信滿眼驚訝:“當真?我們以往可從未找到過這個。”

神容聽說那把薤出自山裏時,就猜到可能有紛子石。

她靜靜站著,捋著思路:土山,薤,石黑如焦,下端黃軟。

書卷裏只給了位置,這些卻是剛剛連起來的。

她看一眼長孫信,輕聲問:“可還記得當初那首長安童謠是如何唱的?”

“長孫兒郎撼山川,發來金山獻……”長孫信及時閉了嘴,看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