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2/3頁)

原來是怕得罪新君,想要立功求穩。

官駕陣仗過去了,道路恢復通暢。

裴元嶺朝那鋪子轉了下頭,留意到鋪子前只站著紫瑞,問道:“阿容呢?”

紫瑞答:“少主在鋪中,到現在還沒出來。”

山宗朝那裏看了一眼。

身旁的裴元嶺已朝他看來,君子端方地理了理身上衣袍,笑道:“還不去道個別?你可不要以為我還會讓你護送到趙國公府門前。”

雖然以他的為人,可能還真有那個膽。

山宗看他一眼,嘴角一提,越過他走向鋪子。

鋪中是賣胭脂水粉的,只一張櫃面,卻擺了琳瑯滿目的盒子,三三兩兩的婦人聚在那裏挑選。

忽見有男人進來,婦人們都看了過去,一眼之後看到他模樣,忍不住又看一眼,相互帶笑地瞄著他竊竊私語。

山宗往裏走。

臨窗垂簾,簾後設席,那裏放著張小案,神容就隔著簾子坐在案後。

案上擺著只小盒,她手指沾了點,在手背上慢慢抹著看色,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只以為是裴元嶺,頭都沒擡。

“我隨便選了,料想大表哥是要與他說話才支開我的,只在這裏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山宗站在她身後,無聲地笑,眼睛看到她的手背上。

這手在幽州數月,也沒被秋風吹黑,還是生生白嫩,此時沾了一點嫣紅,往他眼裏鉆。

神容又抹一下,才問:“你們都說什麽了?”

沒有回音。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她說。

山宗不禁又笑。

神容取帕擦了擦手,一手拿了剛試過的那盒胭脂往後遞:“就選這個吧。”

遞出去時回了頭,才發現身後的人是誰,她不禁一怔。

山宗站得近,她的手遞過來就直接觸到了他胸膛。

彼此對看了一瞬,他垂了下眼,神容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山宗終於開口:“我就送你到這裏了。”

神容才知道他是來道別的,眼神動一下,點點頭:“嗯,這一路有勞山使了。”

山宗察覺出了她語氣裏的冷淡,盯著她,扯了扯嘴角,發現已沒什麽話可說了。

神容斜睨他:“你還有事麽?”她站起身:“沒事我就走了。”

起了身又不比坐著,反而離得更近了,她的鞋尖抵著他的馬靴。

山宗看著她,側身讓開一步。

神容越過他出去,經過時彼此手臂輕擦,往簾外去了。

裴元嶺等在門外,看到她出來,幾步之後就是山宗,笑了笑:“阿容為我選了什麽?”

神容將那盒胭脂遞給他。

裴元嶺接了,納入袖中,又笑著問:“怎麽你自己沒挑一個?莫不是已從幽州給姑母帶了禮?”

神容聽到幽州就往後瞥了一眼,挑挑眉說:“沒有,幽州沒有我想帶的東西。”

說完便往馬車去了。

山宗一直看著,直到她已踩墩入車,放下了車簾。

裴元嶺上了馬,特地自他身邊過一下,笑道:“好了,佛送到了,接下來是我的事了。料想你會在長安待幾日,我回頭再找你。”

山宗不置可否,朝遠去的馬車又看了一眼,翻身上馬。

他手揮一下,帶領兵馬去官驛,恰與馬車反向而行。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車一馬,兩隊漸行漸遠。

半個時辰後,神容的馬車停在了趙國公府外。

眾仆從連忙出來伺候。

神容下車時,裴元嶺也下了馬,揣著她選的那盒胭脂道:“我先去給姑母送禮去,你先去見一見你哥哥,料想他也等急了。”

她點頭,進了府門,忽而又喚:“大表哥。”

裴元嶺回頭,文雅地笑:“放心好了,我說話你還不放心?是我接你回來的,只有長孫家護衛跟著你,再無他人。”

神容就知道他辦事穩妥,所以她哥哥才會想到讓他去接自己,想想又說一句:“我也是為自己著想罷了。”

裴元嶺笑著點頭,先往前廳走了。

神容穿過回廊,先去她哥哥的院子。

剛到院門,就見一道穿著月白圓領袍的身影閃了出來,不是長孫信是誰。

“阿容!”長孫信一見到她就快步迎了上來,對著她左右看了看,松口氣:“等了這許久,還好你好好地回來了。”

神容解下披風遞給紫瑞,先叫她退去,這才問:“你怎麽了,說好要帶工部的人去幽州,偏偏請了劉尚書去坐鎮,卻連一封信也沒有?”

長孫信看看左右,見沒人在,才靠近一步道:“我實話相告,也好給你個準備。”

神容看著他,等著他說。

他小聲道:“父母都知道了。”

神容一開始沒回味過來,看到他眼色才反應過來。

他是說山宗在幽州的事被父母知道了。

她頓時蹙眉:“你不是答應我不說?”

長孫信立即道:“這可怨不得我,我原本是一字未提的,只怪前後兩件事連著,想不發現也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