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第2/3頁)

依他看,有什麽話,還不如就在幽州等著金嬌嬌下次來的時候再說。

山宗又灌一口水,將水囊塞上,拋還給他,喉結滾動,咽了下去,又扯了下嘴角:“有很多事,明知無望也要去試試,無憾也是要等做過了才能說的。”

胡十一肉幹都忘了嚼了,他跟隨山宗三年,從沒聽他說過這種話,竟有種交心之感。

可覺得他說的是金嬌嬌的事,又像是別的事,一時摸不著頭腦。

再看過去時,山宗已經靠在界碑上闔眼暫歇:“過一刻叫我。”

“成。”胡十一不多說了,繼續嚼肉幹琢磨。

然而沒到一刻,便有一個兵跑了過來:“頭兒,後方有動靜。”

山宗瞬間睜眼,撐刀起身:“什麽動靜?”

行軍慣常要一路聽著四方動靜,前後都會有斥候探路和墊尾。

趕來的這兵是後方的,抱拳道:“有人快馬追著我們的路線,遠探過模樣,護衛裝束。”

胡十一站起來,一口吐出肉幹:“別是周鎮將的人吧,咱這都出檀州了!”

山宗想了一下:“盯著動靜,隨時來報。”

那兵領命而去。

山宗提刀上馬,下令眾人上路回城。

……

一晃又是數日,馬車還行在路上。

神容習慣使然一般,在車中坐著,膝頭攤著書卷。

看了一段,又收了起來。

車外紫瑞道:“少主,東來回來了。”

緊接著就傳出東來的聲音:“少主,追了三日也沒能趕上,他們速度太快。”

“嗯,無妨。”神容不在意,她也不是來追趕他的。

她往窗格外望,一如初來時一般,看到了邊關景象,蒼茫雄渾的河朔大地,連綿起伏的山脈,如蒙了層蒼黃淡涼的霧。

前方是平直無人的驛道。

神容收回目光,知道就快到了。

忽來馬蹄聲,迅如一陣疾風,包圍而來。

馬車驟然一停。

外面的護衛也紛紛停下。

“少主。”東來低低喚,如同提醒。

神容掀開車簾,探身而出。

驛道上,驛亭的幾座房屋旁,他們的隊伍停著,外圍是一圈軍所兵馬。

兵馬中,山宗打馬而出,身挺背直的坐在馬上,盯著她,黑漆漆的眼幾乎一動不動。

馬車裏探身出來的女人襦裙在風裏翻掀,風姿獨秀,如夢入真。

胡十一在旁嘀咕:“合著咱這些天盯著動靜,盯來的是金嬌嬌啊。”

他才確信是真的。

神容也看他,沒有想到,不等到幽州,他們在此便已狹路相逢。

“意外麽?”她輕聲問。

山宗才終於動了動黑沉的眼,頷首,喉頭微動:“確實。”

神容撫過衣擺,在車外站直,看著他:“我來給你答復。”

山宗抿唇,擡了下手,胡十一頓時帶領兵馬往後退遠。

東來也帶著紫瑞和護衛們向另一頭退避。

山宗下馬,拋開韁繩,盯著她看了一瞬:“什麽樣的答復需要你親自返回來說?”

“自然要親口說,”神容低低哼一聲,聲也低低的,像說給自己聽的:“否則我怎能甘心。”

山宗低頭看一眼自己被日頭拖出的斜長薄影,身依舊是正而不彎的,擡頭時已然平靜:“說吧。”

神容望著他,挽著披帛的手握在身前,緩緩擡起下巴,居高臨下,眼神睥睨:“求我,或可考慮再與你做回夫妻。”

山宗倏然掀眼,她依然那樣盯著他,眼神清亮,聲音似還留在風裏。

她在等著他說話。

山宗盯著她,抱刀臂中,嘴角牽起,漸漸露出一抹痞笑:“你何不到我跟前來說。”

神容斜睨著他的眼神微轉,與他互不相讓地對視,他臉上的痞笑仿若更深了。

她霍然一手提衣,踩著墩子下車。

腳還沒踩到地,面前已走來男人大步而來的身影,她的手被一把抓住,人被拉著,快步走向道旁驛亭房屋。

一間灰舊的矮屋,一進去,她就被山宗拽到了跟前,直撲入他懷裏。

“真的?”他一手牢牢摟在她腰後,低頭沉聲問:“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神容被他抱得太緊,擡頭,額角擦過他下頜,他臉上還有未消得疲憊,眼下帶著青灰,下巴微微泛青,唯有眼裏嘴角的笑如以往一樣,既邪又壞。

她看了兩眼,聲不覺輕緩:“你這是耍花招,這算什麽求法。”

山宗嗯一聲:“這不算,我的求娶算。”

想到他那晚的求娶情形,神容沒說話了。

他的聲更沉了:“所以是真的了。”

神容看著他的臉,有一瞬才說:“你就不怕我還是在報復你?”

山宗痞笑的臉近了,抵著她的額,看著她的眼:“來,那就報復我。”

只報復我。

下一刻,神容唇上一熱。

他親了上來。

她一手揪著他的衣袖,一下抓緊了,是他親地太重了,一揉一揉地磨,恨不得用上全部力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