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頁)

霍爾洛道:“這些江湖賊痞,除了惹是生非,別無它用。如今亂黨四起,便有許多是他們攛掇的,依我看正該連根拔除。明日我們要不要攻上山去?我瞧這追風幫頗有些油鹽不進的意思。”

少女笑道:“不用著急,安道嶺已被我們圍死了,又有鹿先生和鶴先生坐鎮,不怕他們有甚麽花招。收拾江湖局面,還要靠江湖手段,這些人總還有點用處,若能投誠是最好。我們且等等消息。”

方天至聽到這裏,心中已大致有數。他本意便是劫擄一個重要人物回山上去做人質,如今來看,這個蒙古郡主的地位尚在軍隊統領之上,那便是她了。決心一定,方天至刹那間幾步踏前,一掌劈到那架山水屏風上,只聽喀拉一聲巨響,那屏風登時粉身碎骨,不知幾多玉石碎塊四下濺射開來。

方天至眼前豁然一開,目光電閃般掠過帳中,只見一個青袍男子陡然從座位上躍起,長袖一伸一卷,將砸向上首位子的碎石悉數裹住,復又如射暗器般反手向外拋來。而那上首位上,正高坐著一個白袍金冠的窈窕少年。

那少年一瞥朝他望來,恍惚間如漫天鮮花錦簇,珠光玉色呈前,竟是說不出的美貌無瑕、儀態萬方。他仿佛早已知道會有人保護自己,如今仍安坐不動,小小年紀頗為氣定神閑,只在目光觸及方天至後,輕輕“咦”了一聲。

伴著他這一聲“咦”,又有一個青袍男子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負手望著方天至不動。而先頭拋石塊的青袍人,已隨著這暗器撲將過來,掠過左首按刀的蒙古男子,擡手朝他一掌打來。

那白衣少年定是郡主了。

方天至腳下運功一踏,於瞬息間朝前竄出一丈,直竄到那蒙古男子霍爾洛身邊,幾乎撞到青袍人那一掌上。他對飛射而來的玉石避也不避,看也不看,單朝那只差點打到他身上的手掌伸出了一根食指。

與他對掌這人正是鶴筆翁,他與師兄鹿杖客投靠朝廷已久,因武功極為高深,而被郡主尊稱為先生。鶴筆翁數十年浸淫師門絕技玄冥神掌,自認手上功夫已是少有人敵,如今瞧見一個二十余歲的年輕和尚與他放對,竟然在倉促之間伸出一根指頭妄圖抵擋,不由冷笑連連,心道便是少林四大神僧來了,也不能用指頭來接我這玄冥神掌,你這和尚今日該當一死了。

方教主行走江湖這些年,焉不知這些人的想法?要說這就是他最大的套路啊!

他這套路的一指,便在對方絲毫無意變招意思的情形下,直直的戳了上去。鶴筆翁甫一挨到這銅皮鐵骨的鐵指禪,便覺掌心一陣劇痛難當,仿佛正有利刃欲透骨而出。這下非同小可,他急忙強自收步轉停,撤下這一掌的掌力,一口真氣沒回穩,胸中不由一陣煩悶。但恰其時,那指頭如鐵刺般的邪門和尚卻忽而雙掌齊出,直擊他胸口。

這一掌“神氣東來”,正來得雄渾無匹,掌未及人,先有一陣烈風襲來。鶴筆翁一看便知這和尚打得極厲害的金剛掌,他師門玄冥神掌乃是至陰掌力,恰同此相克。他此時手掌鮮血淋漓,還不及查驗傷口,便先不接他這一掌,朝後讓了兩步。

但方天至卻沒追來,而是忽出左手,將那帶刀的蒙古男子提兔子一般提了起來,腳下猛踏兩步,又朝那白衣郡主靠近兩丈,在幾乎已與他近在咫尺之際,將蒙古男子朝身後猛地一擲,正擲往撲上前來的鹿杖客懷中。

從他與鶴筆翁對掌,到他擲出蒙古男子,一共不過三四招之間,幾乎到了眨眼不及的地步。鹿杖客只見兜頭來了一個蒙古貴族,卻又不能一掌打將過去,萬般無奈只能收掌相避,而這一避的功夫裏,方天至已然一手抓住了郡主的右肩。

鹿杖客是又急又悔,悔在他與師弟二人不該托大,導致一步錯步步錯,急在郡主被歹人劫持,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大事,不由當即暴喝一聲:“禿驢休走!”

這一聲飽含內力,如一道炸雷般轟鳴,蒙古男子霍爾洛當時正在他身畔,竟被喝得驚心動魄,直接昏了過去。那白衣郡主受他這一喝,也是臉色煞白,不由朝方天至身側一歪。方教主扶了她一扶,正要攜她逃走,卻冷不防感覺腰間一寒,他下意識的擡手一擋,正握住她手腕。這一下出手頗重,那郡主嚶的一聲痛呼,手中那柄寒光凜冽的匕首登時滑脫。

方天至心道阿彌陀佛,一手飛快封住她周身幾道大穴,左腳則向那匕首一踹,登時一道寒光飛射向倒地昏厥的霍爾洛。

鹿杖客飛踢起腳邊一塊碎玉,將那匕首打偏了開。而這片刻的功夫,那殺千刀的賊禿已在他眼皮子底下破開大帳,往外飛奔而去。帳外一片火光喧嘩,裏三層外三層的蒙古士兵將大帳圍了個水泄不通,不少人張弓搭箭,準備殺傷賊人。鶴筆翁與師兄二人一起奔出,大叫道:“不可放箭!郡主在他手中!傷了郡主,罪及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