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頁)

然鵝開了掛的禿子又豈會輕易狗帶!

霍爾洛與趙敏二人遠遠瞧著,只見周遭兵潮湧流,雖將那和尚牢牢困在了陣心,但他拳掌之勢連綿不絕,引動灰袍翻飛,竟像密不透風一般,不論刀斧劍盾,皆進不了他方圓三尺之內。若只如此便也罷了,他便武功再高,遲早也會力竭,然而這片刻功夫裏,他步履不停,竟離趙敏二人所在之處愈來愈遠,數千元兵縱可圍而攻之,卻全然無法阻擋,只得隨他緩緩移動,其情其景,甚至有些滑稽。

霍爾洛愈看臉色愈青,但又漸漸緩和過來,道:“這和尚一味往江畔突圍,卻是自尋死路了。”他轉頭一瞧趙敏,只見她單手束韁,指尖不停在馬背上輕點,正聚精會神的凝望著方天至,聽到霍爾洛問話,她才淡淡道,“這數千兵馬是軍中精銳,若叫這和尚跑了,那豈不是奇恥大辱。”

霍爾洛道:“郡主勿憂。這江畔的民船已被收繳一空,便有漏網之魚,也萬萬不敢劃到軍寨邊上來。這和尚若往那邊去,待到江邊,便是插翅難逃了。”

趙敏聽了,不由一笑:“保不齊他會水呢。”

霍爾洛也配合著笑了起來:“軍中會水者甚多,水下不必陸上,呼吸挪騰皆是不便,他若要泅過岸去,便使人拖也要拖死他了。屬下立刻著人去調度一條民船來,屆時再使二位先生乘船追擊,可保萬無一失。”

趙敏緩緩點了點頭道:“好罷。”

霍爾洛這廂與親兵吩咐完畢未久,那數千元兵已漸漸被方天至推到了江岸邊上。元軍能對他形成合圍之勢,全賴兩翼士兵源源不斷的往正面轉進,如今方天至面朝滔滔江水,此法便行之不通。方天至人在陣中,於喧嘩嘶喊聲外隱隱聽到江水流響,出手便更不客氣,元兵與他沒有一合之力,被他拳掌相加,打得骨碎筋折、刀飛盾落,只得任他於面前數百人中生生破開一條道路,直至一條澄碧大江映入眼來。

恰此時,方天至面前只剩下十數元兵,持盾執劍的淌在淺水之中。這些人倒也剽勇,及至此時仍悍不畏死,向方天至急沖而來,舉刀便砍。方天至微微側身避過這一刀,左掌在盾面上一拍一粘,登時將盾牌轉到手中,下一刹回身曲肘,將盾牌朝後方猛地一推,恰抵住鶴筆翁搶趕而來的一掌。鶴筆翁被他溜了這麽久,早已怒火中燒,這一掌勁氣十足,盾牌當即四分五裂,他乘勢追擊,一掌力竭又出一掌,於飛散碎木中直拍方天至手臂。

方天至原本持盾的左臂當即伸肘向前一探,腕隨肩走,手隨腕動,霎時似柔雲般避過來掌,三指如調撥素琴一般連綿彈出,如三扇飛影般落向鶴筆翁胸前的檀中穴。

鶴筆翁全沒料想這死和尚明明走得是大開大合、剛猛淩厲的路子,卻能忽然施展出如此飄逸奇絕的招數,立時大吃一驚,掌力急撤,腳下猛然觸地倒翻而回,上身後仰於毫厘間讓過了胸前大穴。

方天至右手當即朝他足腕拈去,鶴筆翁余光掃見,腳尖朝他腕底大陵穴便是一踢,方天至瞧見這一踢,左臂登時攢拳直出,猛然一記“抱雲崩玉”擊他足心。鶴筆翁受這一拳,當即痛呼一聲,朝後平飛而出,鹿杖客本正欲掌擊方天至肩頭,見狀一急,只與他匆匆對了這掌,便飛步竄出,一把拉住鶴筆翁足踝,助他穩身站定,張口關切:“師弟,你怎麽樣?”

鶴筆翁腳一站地,直覺整條腿上的骨節無一不痛,幾乎站立不住,聞言道:“師哥小心,這狗和尚門道甚多,適才使得三陰指對付我,我不防備,才至於此。”

鹿杖客納罕道:“他怎又會使三陰指了?”

鶴筆翁腿痛又兼臉紅,不由怒道:“我怎知道?!”

他二人這幾句話功夫裏,方天至又騰出手來,與身邊兩側源源不斷湧來的元兵打將起來,才收拾了數十個人,不遠外忽而傳來一陣鼓角聲。周遭元兵一聽,手下動作便是一慢,不多時陣中有許多兵長使蒙古語大喊幾聲,元兵竟收回刀劍,持盾向後不停退卻,於江岸左右讓出百余米的空地來,旋即紛紛半跪在地,舉盾朝天,以作擋護。

方天至獨佇中央,見狀緩緩回身一望,只見身後不遠外,千余名元兵正自彎弓搭箭,靜靜等候號令。而水寨中又不斷湧出密密麻麻的持箭兵士,往陣前趕來。

霍爾洛見兵卒已備,向趙敏征詢道:“郡主,要不要放箭?”

趙敏一只玉手束握著韁繩,忽而輕輕一夾馬腹,朝陣前小跑而去。離得愈近,岸旁那灰衣僧人的身影便愈清晰,待漸漸瞧清他面孔時,她將馬勒住,這才發現他那僧袍雖裂開了數道割痕,但身上卻一絲血跡也無。

趙敏與他相望片刻,先未顧及靠過來的玄冥二老,而是揚聲清道:“喂!和尚!你瞧見了罷,只要我一聲令下,江邊立時便萬箭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