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3頁)

空聞等人聽罷紛紛點頭,道:“這位朱施主於我寺有恩,待他歸來,還需鄭重相謝。”

方天至道:“還請諸位師叔伯知曉,這位朱施主正是明教一位分壇壇主。”

他話音一落,眼前這一群白須白眉的老和尚紛紛露出驚愕之色,連微笑頷首也顧不得了,空性更是脫口問道:“你說甚麽?他是魔教的人?”

方天至無奈嘆道:“回師叔話,正是如此。”

空性皺眉道:“我等才去攻打了他光明頂總壇,明教中人不落井下石便不錯了,怎還出手相助?”

恰此時,自漆黑深林中隱隱露出幾星火光來,不多時,一隊青壯漢子手持火把魚貫而出,朱元璋當先一步,單瞧他步履神態,端得是一番豪傑氣勢。他瞧見方天至等人圍坐一團,便客客氣氣上前來,先與方丈空聞見禮。

空聞畢竟是見多了大風大浪的大佬,場面上半點不含糊,當即也微笑回禮。然而他雖城府深沉,空性卻自小癡迷練武,並不怎樣通人情世故,便張口納悶道:“你既是明教中人,何故要來救我等?”

朱元璋不卑不亢的笑道:“我教教主雄才偉略,又極是仁義寬善,他以為韃子殘虐無道,欺淩漢人,惹得天下民不聊生,該當是中原武林共同之大敵。如今江湖正派與我教恩恩怨怨,紛繁不斷,只會內耗不休,平白叫韃子看了笑話。與其如此,何不如大家齊心協力,共禦強敵,早日恢復我漢人江山?是以教主號令全教上下,不得再與正道門派結下仇怨,若能順道給韃子找點麻煩,那更是兩全其美。朱某身為分壇壇主,自然謹遵教主旨意,前些日被韃子抓了壯丁來拉車,只覺這是天賜良機,是以相助諸位大師。”

空聞聞言怔了一怔,幾個月前光明頂上還是一派分崩離析,何時冒出個眾人皆服的教主來?不由問道:“貴教陽頂天陽教主可是復出了?”

朱元璋見他幾人不知,便解釋道:“大師有所不知,我教日前已立了新任教主,張教主名諱上無下忌,乃是白眉鷹王殷天正的外孫,武當山張真人的徒孫。”

少林寺在座的長老不由紛紛心道,原來是張翠山的兒子,當即暗中各作感想。而方天至聽了這明教教主竟是張無忌,亦有些驚訝,實不料曾經那病弱少年竟真的脫胎換骨、長大成人了。

要知朱元璋如此人傑,在明教中不過一個分壇壇主,那教主想來應當是英雄無雙,風采不凡;張無忌如今不過弱冠之齡,也不知他這八年來有了怎樣際遇,才令明教上下心服口服,尊敬若此?

但眼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方天至將兩方神色瞧在眼中,張口打圓場道:“掌門師伯,如今天色已晚,眾僧該如何安排,還請您示下。”

空聞回過神來,沉吟片刻,卻不忙回答方天至,而是向朱元璋擡眉一望。待二人目光相視,他兩手合十,鄭重其事的謝道:“不論如何,少林寺今日受了明教之情,自當銘記於心。貴教張教主氣度通達,老衲佩服不已。”

朱元璋等人聽到空聞謝詞,不由心花怒放,只覺這幫和尚沒白救。他們本也不指望少林寺就此與明教盡釋前嫌,但空聞坦然領情,面無矯作之態,便比許多自詡江湖正道的人士順眼許多。兩方氣氛一時甚是祥和,朱元璋問道:“方丈不必客氣,若還有甚麽用得上朱某的,請盡管開口。”

空聞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施主好意心領,只是闔寺僧侶功力已然恢復,當可自保,不敢觍顏再勞煩諸位施主,不如就此別過罷。”

朱元璋聽他婉拒,知他顧忌正派身份,不欲與明教多有來往,便也不強求。空聞命令一下,自有圓字輩僧人往來通報同門,不多時,一山坳的和尚整整齊齊的列做幾排,準備連夜往少室山趕去。眾僧不知朱元璋身份,路過眾人,紛紛點頭致意,聊表感念。朱元璋等人受了這謝,便一面微微笑著回禮,一面與方天至閑話。

方天至知他幾人喬裝改扮北上,必然有機密要事,幹脆不去相問,寒暄罷了便揮手作別。這廂事畢,他便又追至空聞等長老身畔,將適才那被他掌斃的錦袍男子口中所言一一相告,末了道:“如今我少林危機告解,但其他門派情形如何,尚未可知。事關江湖正道之存亡,弟子欲往大都萬安寺走一趟,先探一探朝廷的虛實。”

空聞聽得又是大點其頭,此事雖有兇險,但圓意武功超群,人亦聰明機敏,若是他去打探,再沒甚麽不妥的了。他側首向方天至一瞧,只見火光搖曳間,這年青僧人寶相莊嚴,風儀翩翩,言談舉止無不恰確合宜,不由忽而心中嘆慰,只覺少林寺後繼有人。想起圓意毛頭受戒之景仿佛就在昨日,空聞便頗有些慈和的囑咐道:“你想去便去罷,若有要事,務必及時與寺中聯絡。切切保重,不可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