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3/4頁)

那三人中了他一掌,紛紛倒退數步,俱都內息大亂,氣血翻騰,其中一個幾番壓抑不住,當即嘔血,另外兩個則又退出二三丈遠,坐地盤膝調息。

幾乎同一時間,張無忌則使九陽神功直接拍翻了七八個番僧,又一掌打退阿二,將宋遠橋拉到身後庇護。宋遠橋看清他模樣,當即喜不自勝道:“無忌,是你來了!”

張無忌亦心中歡喜,關切道:“大師伯,孩兒來遲,您受驚了!”

趙敏在一旁冷眼圍觀,本以為是明教眾人前來搗亂,冷不防余光瞧見一人使得招式甚是眼熟,轉念一想仿佛是阿二適才打過的韋陀掌,便凝神一看。只見來人白衣如雪,袍袖翻飛間信手將身畔三人一一打退,事罷招停式收,謙謙站定,露出一個光頭模樣來。

不是別個,正是她日思夜想的臭賊禿。

趙敏忽然間心花怒放,又轉而怨氣滿腹,於重重保護間凝目望他,緩緩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少林派的高足大駕光臨。你們向來自詡名門正派,如今卻同魔教妖人混跡一處,難道不怕天下恥笑麽?”

方天至面對她向來坦然,只是今日驟而窺見她少女心事,此刻兩相照見,不由有些尷尬。他正默默不語,楊逍先揚聲笑道:“郡主此言差矣。六大派與我教素有嫌隙不假,但卻都是真正的漢人。韃子大敵當前,大家自然盡釋前嫌,攜手作戰。郡主冰雪聰明,不會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罷?”

楊逍雖記恨方天至壞他姻緣,但紀曉芙心意深鎖,旁人全都不知,是以他也不曉得這禿驢竟是他情敵。如今面對蒙古朝廷,個人恩怨何足道哉,他自然放下不提,盡情發揮自己的公關本色。方天至聽他做出頭鳥,便也樂得不與趙敏說話。

趙敏理也不理他,只一心一意的望著方天至,幽幽道:“魔教的妖人,你也能欣然接納,只非要與我作對不可,是也不是?”她說著說著,仿佛真個有些傷心,一雙妙目隱隱泛光。

楊逍見狀,只覺仿佛甚麽不太對,便不動聲色的瞧了眼方天至。

方教主頭皮發麻,目光下斂間,忽而瞧見她一雙素手上緊握的翠笛。那笛身柔潤生光,仿佛經人小心把玩甚久,且瞧起來頗有些眼熟,他留神一看,覺得仿佛與自己用的那一支一模一樣。思緒回閃,他恍然記起,當初在追風幫,他曾隨手用一支笛子做夾板,替她裹了骨傷。

這就更尷尬了!

趙敏察覺他目光,垂睫一瞧,登時霞暈滿面,觀之嬌艷絕倫,兩方人馬一時都看得一呆。張無忌心想,如今瞧來,這位趙姑娘的容貌,比之我六嬸也不遜色分毫。他甫一想來,便即生悔,怪自己不該將六嬸與這心狠手辣的韃子郡主相提並論。

而趙敏故作鎮定的將笛子向身後一背,負手向方天至逼問:“你說呀,到底是不是?”

方天至嘆了口氣,冷淡道:“阿彌陀佛,你使出百般計謀來害我少林上下,貧僧與你沒甚麽好講。中原武林中人被你囚禁為先,貧僧只不過是前來救人,怎麽在郡主眼中,反倒是貧僧與你作對了?”

趙敏笑了笑,問道:“我怎麽使百般計謀害你們少林了?我害了哪一個,你說來我聽聽。”她輕聲細語,“崆峒、昆侖、華山等門派,不肯歸順朝廷,其門人皆被我斬斷了手指。便是這位大名鼎鼎的武當宋大俠,適才若非張教主相救,如今手指也斷了一根。可早先鄙人家仆阿三曾與空性大師纏鬥,我百般不許他傷人,只將他老人家毫發無損的擒下了;反到了少林寺山門前,圓意大師接連害我三員大將,我說過甚麽沒有?可曾報復過少林門下任何一個僧人?”她輕輕嘆息一聲,頗有些委曲自嘲道,“我可有甚麽對不住你的地方,叫你這般仇視於我?”

方天至很想說,那我還要謝謝你咯?但是瞧見趙敏神色,卻又覺得說不出口。她對付六大派及明教,不過是因為她身為蒙古貴族,要站在朝廷的立場上辦事,卻不是她生性惡毒,喜愛殺人作樂。她只要做這汝陽王的女兒一天,便要承擔起對付中原武林的重責,少林武當自然首當其沖。她本可以趁眾僧中毒,一刀一個將人全都殺了,不那麽做的原因,想來也不過是因為心系於他,特特留情。

方天至自然也有他自己的立場,只是在少林受難一事上,卻不免要記她仇,又承她情了。他不願口出惡言,卻也不願與她多說,便輕輕唱道:“阿彌陀佛!”隨後便不發一語。

大家夥兒不分敵我,面面相覷的聽完這一番對答,心中俱都覺著古怪,卻只當沒有聽見。

而趙敏本還好好的,卻叫這聲“阿彌陀佛”引發了恨意,當下嫣然道:“昔日在少室山上,天王殿前,因我承諾善待少林眾僧,大師曾應允我三件事,不知還算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