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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樣發展下去,一個馬克思—列寧主義黨派就會變成一個社會民主黨。你們看到了萊奧內在新學期開幕式上的表現了嗎?”阿爾曼多搖了搖頭,有些鄙夷地說:“通過計劃是改變不了世界的,需要流血,需要暴力解決。”

尼諾非常平靜地回答他說:規劃是一個必不可少的工具。

他們談論得非常熱烈,加利亞尼老師很關注幾個男生說的話。他們知道的東西可真多啊,就好像了解這個地球上的所有事情。後來尼諾帶著欣賞的語氣提到了美國,他像英國人那樣說了幾句英語。我注意到,在短短的一年時間裏,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有力、低沉,甚至有些沙啞,不再像他在莉拉的婚禮上,或者在學校裏時那麽生硬。他提到了黎巴嫩首都貝魯特,就好像他去過了那裏一樣,他還提到了丹尼洛·多爾奇10、馬丁·路德·金和伯特蘭·羅素,他講到了他很贊同的一個機構——“世界和平旅”,駁斥了阿爾曼多的觀點,因為剛才談到這個機構的時候,後者用了一種諷刺的語氣。然後他們的語氣變得激烈,音調也提高了。啊,他真的太帥了!他說,從技術上來講,這個世界有能力從地球上清除殖民主義、饑餓和戰爭。我簡直太激動了,盡管他們提到的成千上萬的事情我都不了解——什麽是戴高樂主義11、養老保險基金、社會民主黨、左派的開放、丹尼洛·多爾奇、伯特蘭·羅素、“黑腳”移民,範範尼主義者又是哪些人,黎巴嫩首都貝魯特發生了什麽事情,阿爾及利亞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感覺到一種迫切的需求,之前一直都有的一種需求,就是無論尼諾要做什麽,我都要關心他,照顧他,保護他,支持他。那是整個晚上我唯一對娜迪雅感覺嫉妒的時刻,她站在尼諾身邊,像個仙女一樣光芒四射。然後我聽到自己嘴裏說出了一些話,就好像不是我自己說的,而是另一個懂得更多、更有自信的人決定通過我的嘴說出那些話。我在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的情況下就開始說話,在聽他們討論的時候,我的腦子裏回想著我在加利亞尼老師的報紙上面看到的話,我急於表達自己,想證明自己的欲望戰勝了羞怯。我采用了我做希臘語和拉丁語翻譯時使用的意大利語,我支持尼諾的觀點。我說我不想生活在一個充滿戰亂的世界,我說我們不應該再重復之前那一代人犯下的錯誤,如果現在發生戰爭的話,那將是一場針對核武器兵工廠的戰爭。假如我們允許使用那些武器,那我們要比納粹更加糟糕。啊,說到這些的時候,我非常激動,我感覺自己的眼裏充滿了淚水。最後我總結說,這個世界有太多暴君和受苦受難的人,迫切地需要改變,但需要通過和平手段來改變。

我不知道我說的話是不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阿爾曼多看起來不是很高興,還有一個金發的女孩,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盯著我,臉上帶著一種諷刺的微笑。但是,當我說話的時候,尼諾就已經開始點頭了。加利亞尼老師在我說完後,馬上說了自己的想法,她有兩次提到了我說過的話,她說:“就像剛才埃萊娜說的。”娜迪雅也支持我,她離開尼諾,過來在我耳邊說:“你真的太棒了,太勇敢啦!”莉拉這時候在我旁邊,她沒有說話。但當老師正在說話的時候,她拽了一下我,用方言輕聲說:

“我困死了,你問問電話在哪裏,我要給斯特凡諾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