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19(第2/2頁)

“今年之內不定下來的話,明年可是她的厄年哦!”

“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在四處拜托人呢……”

“再見,二姨!”悅子登上踏板,舉著薔薇色的薄縐紗手巾,“什麽時候再來呢,二姨?”

“啊,不知道什麽時候……”

“快點兒來喲!”

“嗯。”

“一定呀,二姨!……好嗎?一定喲!”

臥鋪是一個上鋪兩個下鋪,鋪位相連,幸子讓悅子和阿春睡相對的兩個下鋪,自己選了上鋪,馬上爬上去,穿著長襯衫和衣躺下。她知道只是伸伸腰腿而已,反正睡不著,也就沒勉強自己入睡。她迷迷糊糊地剛閉上眼,剛才姐姐和雪子淚汪汪地目送自己的面影就久久地浮現在眼前。回想起來,從上月二十七號到今天已經十一天了,她從沒經歷過這樣心神不定、惶恐不安的旅行。最初住在姐姐家裏被孩子吵得坐臥不寧,隨後又被台風嚇個失魂落魄,狼狽不堪地逃到濱屋旅館,可連喘氣的功夫也沒有,奧畑的來信又像炸彈一樣猛然襲擊她。只有和姐姐去大黑屋好歹過了一天消停的日子。好在讓杉浦博士給悅子看過了病,最重要的任務總算完成了,可是,來東京一趟連劇院門檻都沒跨一下。從昨天到今天,冒著烈日在東京塵土飛揚的街上東奔西走,真是令人頭暈眼花的兩天。在短暫的時間內這樣四處奔忙,如不是在旅途中,絕對不能做到。她只要這樣一想,身體就更感疲乏,不知怎的,她像是從高處被扔了下來似的,與其說是睡了還不如說是被打倒在床上了,但她卻越來越興奮,毫無睡意。她想抿幾口白蘭地也許能打個盹兒,可是連起來拿酒瓶的氣力都沒有。她那不眠不休的頭腦中,回去後亟待自己裁斷的那件麻煩事——從昨日起一直懸而未決的問題,化作種種疑問和憂慮,忽而糾結在一起,忽而又消逝了。那封信上寫的確實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該怎樣處理才好呢?……悅子不會覺得奇怪嗎?……她把奧畑來信的事告訴雪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