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29(第2/2頁)

“‘湯豆腐’留在日本。卡塔莉娜讓‘湯豆腐’給姐姐寫了封介紹信,拿著它一個人去德國。”

“那麽,她去英國領回自己的女兒,再返回柏林等‘湯豆腐’回國吧?”

“很難說……我想大概不會吧。”

“那麽,她和‘湯豆腐’就此分手了?”

“也許是吧。”

“這也太灑脫了!”

“也許真是那樣的。”晚餐桌上,聊起這話題時,貞之助也插嘴說,“本來他們就不是戀愛而是逢場作戲。”

“他們那些人單身待在日本,互相之間沒有那麽點事兒倒是不自然。”妙子辯護似的說。

“那麽,哪一天開船呢?”

“後天中午。”

“你後天有時間嗎?”幸子問貞之助,“……你也去送一下吧。不去不好,從那以後我們還沒回請他們呢。”

“到頭來,我們白吃了人家一頓。”

“所以嘛,你還是去送送她吧,悅子要上學,其他人都去送。”

“二姨也去嗎?”悅子問道。

“二姨是去看那個沙恩霍斯特號的。”雪子聳聳肩哧哧笑道。

這天上午,貞之助到事務所工作了一小時左右就直接前往神戶,快開船了他才趕到碼頭,來不及和卡塔莉娜從容道別。前來送行的有“老太太”,哥哥基裏連科、渥倫斯基、幸子三姐妹,還有那位魯道夫,這是妙子悄悄地告知姐姐們的,另外還有幾位不認識的日本人和外國人。輪船離港後,貞之助他們和基裏連科一行邊走邊談走出了碼頭。他們在海濱大道告別時,魯道夫和其他的人早已不見蹤影了。

“那位老太太,不知她多大歲數了,可一點也不顯老哇!”貞之助目送著“老太太”顯得特別年輕的背影,邁著鹿一樣輕快的步伐匆匆離去,不由得感嘆不已。

“這位老太太,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和卡塔莉娜見面了?”幸子說,“……不管怎樣精神,畢竟年歲不饒人哪!”

“可她一滴眼淚都沒流呢!”雪子說。

“真的,反倒是我們這些人哭了,真不好意思。”

“這年頭,只身前往即將爆發戰爭的歐洲,這女兒固然了不起,可是,放她去的老太太也了不起呀!不過,這些人在革命中吃盡了苦頭,也許無所謂了。”

“在俄國出生,上海長大,流亡來日本,現在又要從德國到英國去了。”

“那位討厭英國的老太太,又會不高興了。”

“老太太對我說了:‘我,卡塔莉娜,經常吵嘴。卡塔莉娜走了,我不“細”悲傷,我“細”高興。’”很久沒有模仿“老太太”的妙子重施故技,大家聯想起剛才老太太本人說話的腔調,不由得在街上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