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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子因為害怕傳染病,又對丈夫有所顧慮,所以一直躊躇不定。然而,現在她再也坐不住了,她決定瞞著丈夫,趁上午讓阿春帶她去看看,臨出門時,她給櫛田醫生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妙子在西宮一個熟人家裏得了病,因為某種原因一直躺在那裏了,請了附近的一位齋藤醫生治療,後來的經過如此這般,大致地告訴了櫛田醫生,並征求他的意見。櫛田醫生說:“在這種時候,必須連續注射林格氏液和維他康復,如果聽之任之,病人只會更加衰弱,要快點告訴那位醫生,請他這樣處理,以免耽誤病人。”幸子說:“看情況還要請先生去看看。”櫛田照例爽快地答應說:“齋藤君我也不是不認識,只要事先取得他的諒解,我什麽時候都可以去。”幸子放下話筒,坐上等候在門前的汽車,沿國道向東馳去。過了業平橋數百米,只見山腳下一所邸宅裏,一株櫻花伸出墻來,枝頭上早早開花了,鮮艷奪目。

“呀,多美啊……”阿春脫口而出。幸子也說:“真的,這家的櫻花每年都開得最早。”說罷,幸子眺望著陽光照射下水蒸氣裊裊升騰的混凝土路面。這一陣子,她被妙子的事攪得心緒不寧,沒有留意季節更替,不知不覺間已經進入四月,再過十天就是賞花時節了。不過,今年還能像往年一樣姐妹們一起去京都賞花嗎?如果能去的話,該是何等地歡樂!即使妙子幸而病情漸漸好轉,恐怕也不可能那樣快就出去玩吧。哪怕不能去嵯峨、嵐山和平安神宮,能不能趕上去禦室賞晚櫻呢?說起來,去年悅子的猩紅熱也是這個月,但那是賞花以後的事,沒礙著去京都賞花,不過,幸子卻因此沒看上菊五郎的《道成寺》。今年四月,菊五郎已經到大阪來了,這次演出《藤娘》[166],幸子原想一定要去看,但不知會不會又錯過機會……幸子想著想著,汽車已在夙川的大堤上飛馳,遠方的六甲山隱沒在一片迷蒙霧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