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4(第2/2頁)

她隱隱覺得自己只是在勉強生存,而她別無選擇。生活日復一日、百無聊賴,她遊走於各種責任間,朝著自己無法看清的某個目標前行。自由,這個詞已從她的詞匯表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她隱約覺得成熟就是懂得如何生存。她的孤獨不減從前,除了有時候她和諾姆相擁在一起,認真說說話的晚上。有天晚上,她說起了自己的想法:她想回學校,考個博士學位,然後去教書。諾姆大吃一驚。他提到了一大堆問題:資金困難,還有她精力有限——她除了做這些,仍然要做飯、打掃,因為他一回到學校,就沒時間幫她了。她說他們應該共同分擔。他提醒她,歸根結底,也該他賺錢養家。不過他並沒有堅持,他不專橫,也不苛求。他只是把問題擺出來,問她是不是這樣。她困惑地皺著眉,不知怎麽辦才好,最終不情願地同意了。這就是她曾經想要的啊。諾姆很有責任心,不像蘭尼那樣。當她在照看哭泣的嬰兒或是在廚房裏跪著擦地板時,他永遠不會丟下她出去和男孩們喝酒。他又補充道,學醫很難,要求很高。她堅持說自己能做到。她可以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可以邊上醫學院,邊料理家事。於是,他使出了撒手鐧——那裏有很多男孩子,他們會為難她,男教授不會輕易讓她拿到學位。這次他的潛台詞太明顯了。她仔細想了想,說:“諾姆,有時候我覺得你想把我鎖在一個修道院裏,而且只有你能來看我。”

“說真的,我真的會那麽做的。”他嚴肅地說。

她背過臉去不理他,而他很快睡著了。才三個月,她的保護傘已經讓她感到壓抑。那也曾是她想要的,不是嗎?要不是因為內心如此悲苦,她真想大笑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