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8(第2/2頁)

米拉極力不去感知周圍的事物。令她痛苦的並不是分娩。生孩子固然痛,但不是非常痛苦。令人痛苦的是這種場景,是冷漠與麻木,是醫生與護士的蔑視,是躺在床上將雙腳放進馬鐙形皮帶裏,讓人隨時可看到暴露在外的陰部這樣的恥辱。她試著離開,找一個心安之處,在那裏,這一切醜惡都不存在。她腦海裏不斷閃過一句話:沒有別的出路了。

突然,馬蒂內利太太又尖叫起來。一名護士進來,一面喘著氣,一面生氣地嘆了口氣。護士沒有說話。馬蒂內利太太一個勁兒尖聲叫著。那名護士跑了出去,領來另一名護士。她們一把拉開粉色的簾子。米拉半坐起來。又一名護士跟著醫生一起進來了。他們看到了米拉。

“坐下,躺著!”護士命令米拉,可她卻坐起身來,笨拙地轉過上半身去看。她們把馬蒂內利太太的床推出屋子。米拉看到馬蒂內利太太那屈起的膝蓋間,一個毛茸茸的棕色小腦袋從粉色的產門裏鉆了出來。一名護士瞥了米拉一眼,迅速將一塊布蓋在馬蒂內利太太的膝蓋上。那女人一直在哭喊著:“啊,耶穌,幫幫我!上帝,救救我!”做脊椎麻醉已經來不及了,抱怨也來不及了。她們把她推進了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