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六 章(第3/4頁)

“是我們的孫女,”普雷斯頓醫生回答,“你們家似乎搞不清楚最基本的生物道理。”

我轉過身,看著父親,他的眼睛圓瞪著。

我嚴肅地盯著普雷斯頓醫生,搖搖頭,想給他一絲警告。

終於,他露出了理解的眼神,“至少讓我去看看她的情況。”說完,他飛快地離開了。

大衛的家人面露難色,找了些借口,都紛紛走開了,只留下我們。

父親舔了舔嘴唇,“詹妮,你不會真的要讓那個庸醫照顧伊莎貝拉吧?”

“如果他能幫著……”

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他害死了你母親。”

我想和他這個長久以來的執念爭辯,但是以他現在的心情,只會火上澆油。“爸爸,我知道你討厭他,不過他畢竟是醫院主任,怎麽說也比我們懂得要多,說不定他能幫上伊莎貝拉呢?”

他聳了下肩膀,“我不管他有什麽能耐,我不準他靠近我的外孫女。”

我被他的話重重一擊,難道仇恨能夠戰勝愛嗎?“聽你自己在說什麽!”無法再多看他一眼,說罷,我徑直走開了。

他一個人站在走廊上,繼續沉浸在怨恨裏。

我站在走廊盡頭,遠遠望著急診室的門,倚在墻上,等著普雷斯頓醫生出現。有個工作人員從我身邊走過,提著一袋渾濁的液體,飄來一陣漂白劑的刺鼻氣味。我彎起手臂,遮住鼻子,兩天裏我還沒有嘔吐過,我想盡量保持下去。

過了一個多小時,普雷斯頓醫生從門裏走了出來,還有一個紅頭發的男醫生同他一起,他看上去和我的年紀相仿,滿臉通紅,可憐的家夥,看上去像是要面臨炒魷魚一樣。普雷斯頓醫生一只手搭著他,帶著他走向我。“麥克尼爾醫生,這是伊莎貝拉的母親。”

和他握手,他的手又冰又濕。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看了看他。

“噢,不好意思,我剛洗過手。”

普雷斯頓醫生說:“麥克尼爾醫生是裏德醫生的同事。”

“很高興認識你。”我說。

普雷斯頓醫生轉過頭去,“告訴孩子的母親,為什麽讓她使用麻醉劑?”

他一臉疑問地看著普雷斯頓醫生,可是普雷斯頓醫生不動聲色地盯著他。

“好的,普雷斯頓女士。” 麥克尼爾醫生開口了。

“盧卡斯。”

他臉上一塊白一塊紅,“對不起,盧卡斯女士,如果你的女兒醒過來,並且感覺到呼吸機在往她的肺部送氣,一定會受到驚嚇,她也許會在慌張中把導管扯斷,這樣一來……”

“等一下,”普雷斯頓醫生說,“你可以再說一下嗎?”

“哪個部分,醫生?”

他把腦袋側向一邊,像個迷惑的小狗。“你剛才說到,如果她醒過來。”

“如果她醒過來,並且感覺到呼吸機……”

普雷斯頓醫生把眼鏡戴了起來,“但是,她正處於昏迷當中,裏德醫生曾經這麽告訴她的母親。”

他的眉頭緊鎖,“我想你一定明白,通常情況下昏迷的病人可能會毫無征兆地醒來。”

普雷斯頓醫生像個學生一樣點著頭,“對的,對的。不過,如果她被麻醉了,我們怎麽能夠知道她要醒過來了呢?”

年輕醫生的腦門上冒著汗珠,“過一會兒,我們會停止麻醉藥,重新檢測她的生命體征。”

“哦,我真笨,我以為用氣道壓力釋放通氣就不需要使用麻醉劑了。”

“我們沒有用那個。”

普雷斯頓醫生脖子都紅透了,“是的,我知道,所以你們一直反復用呼吸機和麻醉劑,還要過多久才能讓她脫離強制性昏迷?”

同時感到迷惑和警覺,我的眼神在兩個醫生中間來回交替。“強制性?我以為……”

裏德醫生正好從電梯裏走了出來,身穿一件起皺的白大褂,大步向我們走過來,一臉怒氣。

聽見他的腳步聲,普雷斯頓醫生轉過身,“哦,這不是偉大的裏德醫生嘛。”

裏德醫生瞪著他,“我收到你的留言了,有什麽不能等到明天再說?”

“哦,對不起,裏德醫生,吵醒你打盹了?”

“我已經值班四十八小時了,我也需要休息。”

“我知道你需要美容覺,但是這個也同樣重要。你瞧,有人告訴這位女士,我的孫女正處在昏迷中。”

他譴責地看了我一眼,“的確。”

普雷斯頓醫生眯起眼睛,“是藥物性昏迷。”

裏德醫生的眼神鋒利似刀,“普雷斯頓醫生,按照常理,我把那個孩子搶救回來之後,我們檢查了她,但是她沒有任何身體反應。”

普雷斯頓醫生嘴角上帶著一抹壞笑,真不敢相信他這麽多年裏竟然沒有被人痛扁一頓。“非常感激,醫生,謝謝你做好本分工作,我聽說搶救很及時,但是還輪不到你逞英雄。現在,麻煩你告訴我,按照現在的情況,我們怎麽能夠知道她開始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