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1 彩雲之南,我心的方向(第3/4頁)

江對岸炊煙裊裊,少數民族的村寨和梯田錯落有致,家外是田,田中有家,恬靜而寧適。有一度他甚至覺得,那就該是仙人們居住的地方。

韓逍先到六庫城區找了家規模大些的汽修廠,把車子做了保養,又仔細檢查了一下輪胎和電路。許遠的老八零已經跑了三十多萬公裏,這次進川入藏,著實得花不少氣力,加之讓他們這幾位“不走尋常路”的家夥一路造弄,開起來動靜已經越來越大了,後面的路還不曉得會遇上什麽考驗,這點慎重還是必須要有的。

收拾好車子,韓逍便在縣城找了家幹凈能上網的賓館住下,忙不叠拿出筆記本做起了旅行功課。要是許遠或飛飛在,韓逍是不用費這個腦子的,現在看來,只有靠自己了。其實人生的每一步都是一次探險,永遠不知道等在未來路上的究竟是什麽。唯有與那些美麗的風景相逢,心靈的洗禮才算如期而至吧。

即將獨自踏上神秘之旅的韓逍,並沒把接下來的行程規劃得太過詳細刻板。他默默自許,索性既來之則安之吧!再次在網上看了下怒江各個景區的評論帖子,心裏大概對後面幾天的行程有了數,便洗澡休息了。

只是往床上一躺,好些該來不該來的心事又一股腦兒湧了上來,攪得他睡意全無。

對韓逍來說,這次自駕川藏,絕對是一次瘋狂的舉動。不過,這也都拜他那位玉立婷婷的女友所賜——令他夜不能寐、懸而未決的感情。

或者說,他這次沖動之下跑出來,更像是一次情場博弈戰的肇事逃逸。

事實上,那件事說起來也不是什麽重大變故,無關原則,是非難辨。

韓逍跟陸佳嫻已經戀愛兩年有余。該冷該熱的過程也都經歷了,只剩下共同面對未來的坎兒。這種時候彼此都到了不得不認真考慮結果的時期,即使表面上相安無事、假裝美好,可內心總會暗暗掂量、坦誠對照——她(他)真的是自己認定的那個人嗎?

這個問題,或許對於佳嫻來說並不難。可韓逍卻有些不敢直視,他很害怕透析自己內心的答案。

這份摻雜了太多復雜因素的愛情,就如拋出去再也收不回的賭注,時間越久越讓他無所適從,沒處躲藏。

他不喜歡陸佳嫻整天像個制造精良的監督儀器一般,除了工作,每天下班去哪兒,幹什麽,和誰在一起,必須一一報備,不得有半點差池。

韓逍是一匹散養的烈馬,永遠無法忍受圈養的恥辱。有時候他真感覺已經到了忍無可忍,不能再忍的地步。可當他看到風情裊裊、笑靨可人的佳嫻,便無計可施了。

其實,他倒也不是想瞞著佳嫻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只是很難適應這種被約束被控制的生活,所以時不常打著陪客戶的名義,找那幫死黨去喝酒。這些自然都瞞不過在他身邊早已埋好眼線的佳嫻,搞得他每次撒謊都能被戳穿,情況好了是被弄得尷尬狼狽、下不來台,情況壞了兩人就為此大吵特吵,非鬧翻天才算完。

這一次,就是因為前些天給許遠送行,宿醉未歸,把佳嫻氣得半死,又找他大吵一架。佳嫻也是自幼被寵慣了,狂怒之下的大小姐,驕橫跋扈、口不擇言,那脾氣耍出來只怕是絕大多數男同胞都難以抵擋、消受不起。

韓逍每次遭遇她盛氣淩人、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就琢磨著如何撒腿就跑。這一次“離家出走”,他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佳嫻賭氣回自己家住,他實在提不起臉皮,一而再再而三地因為這種破事兒登門,在未來嶽父的眼皮子底下向女王妥協。

等佳嫻回來後,打韓逍手機已關機,又給許遠撥通,叫韓逍接電話,韓逍還在氣頭上,當著許遠更不想丟面,硬是沒接。

許遠見如此情形,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故意氣人地跟電話那頭說:“陸大小姐,您就高擡貴手,把相公借我們使上幾天,待我們對他嚴加管教以後,一定全須全尾兒、一毛不少地給您送回來哈!”說完不由佳嫻多嘴便掛了電話,還故意把手機拿到韓逍面前,讓他眼看著關了機……

我就想自己信馬由韁隨心所欲地走一趟,難道也是罪過?!

只有人在旅途,才會真正理解何謂世界之大。在地球的不同角落,永遠有著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物與風景,也總有精彩絕倫的故事發生。假如一輩子只困守在一個地方看日出日落,又是否還有擡頭眺望的勇氣?比衰老更可怕的,是逐漸失去激情、熄滅熱情、弄丟心情,成為人群中面目模糊的一分子吧。

罷了,罷了,何必胡思亂想自尋煩惱?從明天開始,這世界最長、最神秘、最美麗險奇、最原始古樸的怒江大峽谷就將橫亙自己眼前:充滿生命靈動的東方大峽谷、自然地貌博物館、世界級生物物種基因庫;“一山分四季,十裏不同天”的高黎貢山;還有,聚居萬種風情的少數民族,常年與世隔絕、令人神往的獨龍族村寨;三江並流、高山雪峰、峽谷險灘、林海雪原、冰蝕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