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3 請您飲了這杯同心酒(第3/4頁)

酒,這東西不論在哪兒都是調劑尷尬、疏通情感的靈物。讓老村長這麽一逗,韓逍本來緊張的神經也隨即放松許多,滿臉笑意地站起來跟村長連幹了兩杯。

傈僳族喝的酒稱為“那汁”,漢語叫“杵酒”,是一種度數僅有十多度的黃酒,是自釀米酒的一種。韓逍原來大多喝“二鍋頭”之類的高度白酒,這種入口綿甜的米酒對他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喝過進門酒,褚遙急忙招呼韓逍吃菜,坐在身旁的紮姆朵兒也遞上水盆,讓韓逍洗幹凈手後,品嘗他們傈僳族最具特色的手抓飯——這可是一道選料考究的傈僳族大餐。用當地特產的香米飯,放上切成小塊的黃燜小豬肉、火燒雞、熟火腿和油煎土豆、涼拌魚腥草、清煮南瓜等輔料,再配一碗鮮雞湯。

這絕對是韓逍生平吃過最極品美味的手抓飯。他學著大家以左手為碗,右手當筷,邊吃手抓飯,邊喝杵酒,真是痛快淋漓地滿足了挑剔的味蕾,也讓肚腹一解對美食的相思之苦。

在陪的主人們見客人已品過各式佳肴,便開始躍躍欲試地準備上前敬酒。

寨子裏最年長的阿普老爺爺說著一口傈僳語也來敬酒,褚遙連忙上前攙扶,並在一幫翻譯。她告訴韓逍,老人家今年已經九十多歲了。

阿普爺爺說,他這一輩子走得最遠的地方,就是年輕時跟著馬幫到過騰沖,從沒離開過雲南,更別說北京了,所以很高興能見到從北京來的貴客。他甚至比畫著,北京城應該有騰沖三四個那麽大吧?

“老人家,現在交通方便多啦,您老啥時有空兒也可以去北京轉轉呀?瞧您身體還這麽硬實,遊故宮爬長城都沒問題,到時候我負責全程接待您啊!”韓逍很受不了老人對自己的這種尊敬的態度,急忙也上前攙扶阿普爺爺的胳膊,並附身恭敬地答道。

這話雖說很客套,卻也是發自肺腑情真意切。

老人聽完褚遙的翻譯,十分感激地看著韓逍,眼眶竟有些潮濕。

褚遙見此,便在一旁慫恿道:“既然你這麽討阿普爺爺歡喜,他要和你喝個同心酒呢!”

“沒問題,那是我的榮幸啊!說吧,讓我怎麽喝?”此時此刻,韓逍雖不知規矩,但也懂得客隨主便的道理。

“啊哈哈!啥子怎麽喝喲,去摟上爺爺一起幹了他那碗酒啊!這都不明白麽?”一旁的紮姆朵兒沉不住氣,比褚遙還積極地站起身,忙不叠想給他示範同心酒的正確喝法。

“同時?喝一碗嗎?”韓逍傻呵呵地看看紮姆朵兒,又看看褚遙,不知所雲。

褚遙笑著點了點頭,又給他解釋了一番:“同心酒可是傈僳族待客的最高禮節,晚輩和長輩共飲是要半跪三磕相敬呢!阿普爺爺要和你喝‘斯加知’(思念酒),喝酒時要兩人面對面,摟著脖子,扶著背,先說‘尼遲知多’,再一口喝光;或者摟住肩,臉貼臉,嘴靠嘴,同時喝完一杯酒,一滴不灑才行呢!”

韓逍暗想,這麽大一碗,倆人湊到一塊喝,那酒水還不灑得滿臉都是?幹脆,還是自己先發制人吧!他端起自己的酒碗鄭重說道:“同心酒可不敢當!這樣,我先按北京的規矩敬老人家!”仰頭一飲而盡。緊接著又恭敬地接過阿普爺爺的酒碗,舉過頭頂埋首道:“晚輩韓逍祝您健康長壽!”又幹了一大碗。

四周響起歡呼聲。韓逍為此竟也感到內裏豪情乍起,好似那快意恩仇的颯爽,開始有些難以自持的興奮。

“差不多就和你無法相會,

差不多就與你無法相聚,

您的到來使陋室生輝,

您的到來讓情緣相聚,

請您喝了這杯接風酒,

請您飲了這杯洗塵酒!

……”

酒意正酣。紮姆朵兒和幾個小姐妹、小夥子們拉著手,圍著火塘跳起歡快的舞步,唱起一首熱情洋溢的祝酒歌。

清朗的歌聲,輕盈的舞姿,在熊熊燃燒的火塘映照下,影影綽綽,裊裊婷婷,曼妙無比……

祝酒歌一遍又一遍地唱著,地上遍是喝空的酒壇。長輩們陸續退了席,剩下一幫年輕人繼續把韓逍和褚遙兩人拉著一起唱歌一起跳舞。

歌聲、歡呼聲回蕩在山谷,所有人的快樂融在一處,旋轉飛揚,直至消散在頭頂那一片有微暗星光點綴,深邃靜謐的夜空。

韓逍不知不覺已是面紅耳赤,東倒西歪,暈暈乎乎。直到最後喝得氣都倒不過來,還在被以紮姆朵兒為首的幾個傈僳族女孩毫不留情地按住脖子往下灌。

就在韓逍實在難擋這輪番攻勢,準備借故退場的時候,卻被幾個人發現,同時還揪住了也想離開的褚遙。這下大家一齊叫嚷起哄,要讓褚遙和韓逍倆人喝一杯同心酒。

“褚老師,喝一個!韓領導,喝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