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的早餐是江辰做的,他在做早餐時我裹著被單去上廁所,我問他為什麽把整個屋子的空調開得那麽冷,他說為了讓我睡晚一點。我上完廁所路過廚房的時候進去從背後環抱住他的腰,把臉趴在他背上瞌睡,我自覺十分溫馨,但他問我:“你上廁所洗手了嗎?”

……

我揉揉眼睛,遊回房間睡覺。

過了不久他把我從床上挖起來,說吃早餐了,我說我從來不吃早餐的,然後又倒下去睡覺。

他又把我挖起來,說:“我做的早餐你不吃?”

我想起他家有手術刀,只好爬起來裝出精神的樣子說:“走走走,咱吃早餐去。”

只是精神不夠我維持到下床,我坐在床沿用腳撈拖鞋的時候就忍不住閉上了眼,江辰在一旁笑,我打著哈欠說你別笑呀,你幫我找拖鞋呀。

他蹲下來幫我把拖鞋套上,但卻在我兩腳要站上地面的時候突然攔腰把我抱了起來,我把臉窩在他肩窩指揮著:“慢點走,讓我多睡兩秒。”

江辰沒讓我坐在椅子上,他讓我坐在他大腿上,並且對我進行了甜蜜蜜的喂食。我對這樣的安排受寵若驚,曾經我在大學食堂多次如此要求他,都被他以“你覺得我看起來像神經病嗎”或者“你殺了我吧”或者“你臉皮到底有多厚”這樣的借口給婉拒了。

我吃了半顆他忘了放鹽的荷包蛋,然後說:“喂,我吃飽了,抱我去睡覺。”

江辰捏著我的臉說:“你倒是使喚我使喚得很理所當然嘛。”

我表示同意:“我厚顏無恥。”

他只好把我又搬回了房間床上,我就一頭栽進去又睡著了。

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我癱在床上大叫:“江辰江辰。”

江辰進來的時候戴著眼鏡,很斯文敗類的樣子,我指著他的眼鏡驚奇地問:“你什麽時候近視了?”

“你不在的時候。”

我咳了一聲,“平時怎麽不見你戴眼鏡?”

“戴隱形比較方便。你叫我進來幹嘛?”

我說:“我通知一下你我睡醒了,還有,我餓了,還有,背我出去洗漱。”

江辰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又戴上眼鏡:“你使喚我上癮了是不是?”

我撓撓頭,羞澀地說:“好像有點。”

他搖搖頭,轉身要出去,我眼明手快地拉住他的衣服,死死拽住他的衣角不肯放,他和我拉扯了一會兒,最後無奈地轉身說:“我頂多背你到客廳。”

我歡呼著趴上他的背,“走咯。”

午飯是我隨便煮了一些面條,吃完收拾完已經一點多了,我問他:“你早上在幹嘛?”

“看書。”他說。

我嘖嘖感嘆:“你放假還看書啊?”

他說:“某人請假陪我,但是睡得跟死豬一樣我有什麽辦法。”

我反唇相譏:“那還不是你害我很累。”

說完之後,我臉迅速燒紅,這到底是多無恥的人,才能講出這樣的話呀……

江辰一愣,竟然也臉紅。

為了掩飾我自己的臉紅,我指著他的臉嘲笑:“你臉紅什麽,你不是醫生嘛,你不是最熟悉人體構造嘛,你什麽大風大浪沒見,你怎麽好意思臉紅……”

江辰指出:“你自己畫過那麽多人體模特也臉紅。”

我想想好像也有道理,但還是堅持:“你看過的比我多。”

他大概是煩透了我的嘲笑,冷冷說:“我看過的大多是標本。”

……

我打了個冷顫,決定讓這個討論告一段落,我說:“我們下午幹嘛去?不是說要看電影?”

他說:“你想看什麽?我們去租來看?”

“算了,我什麽都不想看。”我意興闌珊道。

他推一推眼鏡:“那你想幹嘛?”

我沉吟了一會兒,突然很興奮地提出建議:“不如我躺在地上不動,讓你踢來踢去吧。”

江辰臉上浮上錯愕的表情,久久不散。

好一會兒他才說:“陳小希,你神經病的程度總是能夠超出我的有限想象。”

我謙虛道:“好說好說。”

最終我們還是去租了一部電影,那個店老板極力推薦的,說是情侶一起觀看的最佳良品,

良品光是滾字幕就滾了五分鐘,然後是五分鐘的純音樂,然後是一堆面無表情的人走來走去,走了五分鐘,這十五分鐘裏,江辰靠著我睡著了。

他的頭發軟軟地貼在我的脖子和臉頰上,我側頭看著他的睡顏,棕色的頭發亂糟糟,長長的眼睫毛頂在眼鏡的鏡片上,嘴角微揚,左頰的酒窩若隱若現。

我輕輕地拿掉他的眼鏡,順一順他的頭發,從心裏嘆了一口氣,我愛的人,有全世界最可愛的睡臉,我何必盯著電視裏那個雀斑女人瞎嘮叨。

我頭抵著江辰的頭,緩緩地閉上眼,我能夠聽得到外面車水馬龍人聲喧囂,但我也能夠聽得到外面陽光流淌、微風蕩漾,時光因為是和他一起而顯得靜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