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結局

聖誕之後加拿大是沒有不冷只有更冷,趙水光是南方人,溫和潮濕的氣候待慣了,遇上了這般天氣自然不大適應,生了一場病,打了電話給趙媽媽,在她的指導下翻出帶來的一大堆藥,找出合適症狀的吃。

在生病的時候,她尤其的想家,想到在外邊的種種不適應,想到國內時那人對自己的好,尤其的脆弱,蒙上被頭哭了一場,沉沉地入睡了。

舍友蘇姍是前幾年來的北京女孩,為人相當豪爽,看到趙水光一人過來,想起自己當初也是這樣,挺不容易的,對趙水光多加提點,生病的時候也給予不少照顧。

大病之後,趙水光仿佛更能適應加拿大的生活了,學會當地人的習慣外邊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裏面穿T恤,薄衫,進屋就脫外套,出門就加上。學業上也漸漸跟上,本來中國人就比老外聰明,語言關一過,成績自然突飛猛進。

十二月底,趙水光開始放寒假,接到一個電話,她說:“HELLO”,那邊頓了一下:“是我”

趙水光以為自己可以很電視劇裏一樣,假裝一下問:“你是誰?”

那樣太假,不是她趙水光會做的事,他清爽的聲音略顯年輕聲線,她已知道是誰,她說:“希望?”

那邊“恩”了一下:“我為希妙要的號碼,知道你來加拿大了!”

趙水光心裏埋怨了下希妙,說:“恩,暑假的時候來的。”說得輕快點,就像對一個老朋友。

是啊,年少的回憶,美好的時光,怎麽可能不在乎,就當他是個老朋友,也會心疼,也會牽掛。

希望是個聰明人,很快就反應過來,說:“來了我的地方也不打一聲招呼!”眼睛閉上,語氣帶著調侃。

趙水光打哈哈:“嘿嘿”地笑笑。兩人都不適應這樣的身份轉換,一時又點尷尬。

希望,半響低聲問:“你好嗎?”害怕她誤會,又添了句:“這冷吧!”

趙水光說:“恩,挺冷的!”擡了手腕看表才發現是上課時間,她租的房子離學校遠,都要提前出門。

希望坐在電腦前面看了眼屏幕上的旅行航班表,說:“恩,那就好,你忙吧,有事打電話給我!”

趙水光收拾課本的手頓了頓,說:“好的,拜拜。”

希望說:“拜拜,掛了電話。”

其實他和她都知道那電話不可能再打。

是的,趙水光有的時候也會想到希望,越來越少的想起。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那麽久,共同的回憶那麽多,總有點東西能勾起往事。她再想起他,就像想起白天看見的美麗的蝴蝶,路過的草坪,天空的雲朵,只是想起,有的時候,當想念變成了想起,是不是也是一種揮別?

希望掛了電話,又按了號碼,打去旅行社:“你好,我要定下月去蒙特利爾的票,轉機?最好不要轉機。”頓了下說:“我想直飛!”

本來假期的最後一個禮拜說好去朋友那玩,可沒想到居然知道她也在加拿大,那麽是不是他可以美好的希翼一下?

原本想定可以在她那邊轉機的機票,沒有什麽,只想再見一面而已。

今日再聽見她的說話,他已知道兩人之間早已過去,靠在椅子上,他想,也好,從此以後各自的人生,彼此珍重。

過年的時候,聽說國內下了很大的雪,趙水光有點著急,她知道談書墨必定是要回北京過年的,到時別堵在機場。想想決定要打給電話過去。

那日恰恰好趙水光期中考試,她們這也下了很大的雪,趙水光有點抱怨,為什麽過年還要考試,但沒法,穿著很長很厚的羽絨服穿越雪地去考場,冷風呼呼地刮過臉龐,靴子踩上積雪發出“沙沙”的聲音。

考試還好過程很順利,結果不知道,趙水光考完就迫不及待地跑回家裏打電話,正好她們中午12點,他們晚上12點,差了一個小時,半個地球。

電話卡倒騰了半天,終於撥通,談書墨其實是極其低調的人,錯,趙水光補充悶騷著,低調著,手機沒有彩鈴,很簡樸的“嘟嘟”聲。

趙水光把話筒壓近耳朵,興奮地等待著。

半響有人接了,“HELLO”一聲,是他的英式腔。

趙水光劈頭蓋臉地大聲說:“談老師,新年快樂!”只聽那邊“噼啪”一聲,像是煙花爆炸的聲音。

談書墨因低沉顯得性感的輕笑,傳入她的耳中,趙水光喜滋滋的開心。

談書墨一向都是回北京老家過年,電話來的時候,小外甥還在和楚菲菲搶桌上的瓜果。

是的,楚菲菲同志吃完年夜飯,繞了幾個路口就過來拜年了,反正談書墨家不就更自己家一樣嘛,以前放學,家裏沒人都是去談家玩,看談老爺子畫畫。

談書墨看到電話莫名其妙,很長的號碼,以為是英國那邊打來的,接了,卻真的是驚喜,聽著她甜甜的聲音又響在耳邊,一仰頭是盛開的煙花,璀璨的花瓣映著漆黑的夜幕綻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