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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鉆進她的汽車,上了三環,向她家開去。

35

陳小露家位於西八裏莊附近的一片居民樓裏,她把車停在一個自選商場門前,我們一同進去買東西,她買了六個雞蛋,幾根香腸,我也挑了一些別的零食,付賬的時候,她堅持自己付。

我們上了兩層樓,來到她家門口,她拿出鑰匙開門,開了足有一百次才打開,她弟弟正在廳裏看錄相帶,是頗有姿色的溫妮。休斯頓和一臉正氣的老凱文合演的《保鏢》。我和他弟弟聊了會兒天,她給我沖了一杯雀巢速溶咖啡,和我常喝的是一個牌子,在一張寫字桌上,我又發現了一盞和我用的一模一樣的台燈。

我們一起看了一會《保鏢》,她弟弟上學去了,她告訴我,她和她弟弟一同租著這個單元,一年一千元,是朋友的房子,半租半借的。

隨後,她讓我繼續看,而她則走進廚房煮面條。

我哪兒有心情看什麽《保鏢》呀,於是心懷忐忑地溜到廚房門邊,靠著門看她煮面條,她先用油炒了兩個雞蛋,然後加進涼水,就站在廚房裏等著煮開,我問她:“平時你煮面都是站在這裏等嗎?”

“是啊?”

我眼前一下子浮現出她每天站在這裏看著一個小鍋的情景,心中湧起一片柔情。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各自身邊的小事兒,我忽然問:“他們說你傍了一個款,我怎麽看著不像?”

她擡起頭,目光直視著我:“誰跟你說的?”

“記不得了。”

“我是和一個台灣人在一起,但他不是大款。”

說罷,梗了梗了細小的脖子,意思是說:“怎麽樣?”

“沒什麽,鍋開了,該下面了。”我一指從鍋蓋邊緣處冒起的熱氣。

吃飯的時候,我們像比賽似的爭著把自己的經歷你一言我一語地講了一遍,她給我講了她以前上學時學習紀律都特好,老當班長,上大學時考的北建工,學結構,後來不愛學了,又考上了戲曲學院學戲曲,本想考電影學院,可那一年只招電影理論,然後愛上了一個小商人,然後是失戀,在最悲慘的時候,遇到這個台灣人,跟著他去了南方,後來覺得無聊,又獨自回到了北京,大概就是這些。

我問她:“建成說他跟你睡過覺,是真的嗎?”

她斷然搖頭:“沒有。”

我告訴她,我喜歡建成。

陳小露認識建成比我認識的早,那時候,她和大慶、老放等一幹朋友全都特窮,建成那時還在做騙子,沒結婚,和一個小騙子混在一起,那是個非常好玩的女孩,當時他們到處尋好飯館吃飯花的錢都是建成騙來的。

“可有意思了,想想看,一個大騙子帶著一個小騙子,後面還跟著一幫窮學生滿大街的亂轉,全指望建成騙點錢來大家一起吃喝。”老鼠小辮笑著說。

面條早已吃完,我們仍坐在桌前聊天,她把空碗拿到廚房,我要幫著洗,她說不用,她喜歡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我們回到客廳,接著說話,因為客廳裏冷,我們進了她的臥室,被子團成一團堆在床上,墻上五顏六色貼滿了明星的照片,像個學生宿舍。她爬上床,用被子蓋在腿上,我坐在床沿上,接著剛才的話題說話,只是不時出現停頓,一停頓,我就著急地想各種各樣的話題來接上,但該說的剛才已經說的差不多了,無可救藥的停頓又出現了。

我叫她:“陳小露?”

“哎。”

“我喜歡你。”

她沒有出聲。

我又說:“我喜歡你。”

她說:“其實,昨天晚上回來我就想給你打電話了。”

停了一會兒,我低著頭問:“我想抱著你跟你說話——”半晌,她見我沒有行動,於是“嗯”了一聲。我踢掉鞋,上床抱住她。

我們擁抱、接吻,半天,我問她:“想亂搞嗎?”

她搖搖頭說:“不。”

後來她又說:“來吧。”

36

晚上,陳小露堅持開車送我回家,在車上,她對我說,別把咱倆的事兒告訴他們,除了大慶,大慶人不錯。

在我們家樓下,我們在駕駛室裏坐了很久,最後,她告訴我:“明天,台灣人要回來了。”

“多久?”

“一個星期。”

“把手機和車還給他,跟我過吧?”

“他是個好人。”

我們倆人把目光投向車窗外,外面一片漆黑,零星幾滴雨掉在窗玻璃上,我們沉默無語。

“知道我一個人開車回去時會是什麽樣嗎?”

“知道。”

37

她把車開走了,我沿著馬路一直走了兩個小時才精疲力盡地回家睡覺。淩晨兩點鐘臨睡前給大慶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我和陳小露成了,先別跟其他人說。”

他痛快地答應了,當然,一秒鐘之後,我的朋友們也都知道了。